第0949章 零

　　很快，秦宇就顧不得懷中的女人了，因為空間通道的環境，正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惡劣。
　　除撕裂之力外又多了壹絲陰寒，並不如何濃重，像是細小無比的尖針，狠狠刺入血肉。
　　周身氣血流轉僵滯，幾乎要被凍結，秦宇眉梢發線間，悄然覆蓋上了壹層白霜。
　　寒意森森，似墜入永夜冰窟，整個人將被凍結，肉身防禦能力，隨之大打折扣。
　　深吸口氣，秦宇低喝壹聲，胸膛間兩顆心臟，突然大力跳動起來。體內僵滯氣血，似被狠狠踹了壹腳，“轟隆隆”咆哮流轉，繼而如熱水般沸騰。
　　他表面皮膚變紅，像是壹塊發熱的石頭，將所有侵入體內陰寒，瞬間煉化為虛無。
　　躲在懷裏的女人，眼眸微微瞪圓，露出震動之意，然後努力將身軀，跟秦宇貼的更緊，借他周身暖流，驅散侵入體內陰寒力量。
　　突然間，女人驀地瞪大眼，“小心！”
　　然後她便發現，幾乎在開口瞬間，秦宇便已出手，他毫不猶豫壹拳轟向身旁扭曲的空間通道。
　　恰此時，壹只面孔在空間通道浮現，它類似於人臉，卻生了並齊三只眼眸，詭異萬分。
　　秦宇拳頭落下時，左邊眼眸浮現驚訝，右邊眼眸冷嘲，然後中間的眼睛，冒出銀色光芒。
　　落拳微頓，旋即速度更快幾分，重重轟在這張三目面孔上，它劇烈扭曲起來，直接崩潰消散。
　　直至潰散前，這面孔三只眼睛，都瞪得很大，似乎很難相信，自己如此輕易便被毀滅。
　　唰——
　　空間撕裂之力，及無時無刻不想侵入體內的陰寒，突然消失不見，秦宇身影落在地面。
　　出來了！
　　懷中斥力壹閃，女人飄飛出來，眼神掃過周邊，眼底露出喜意，旋即歸於平靜。
　　她轉身看來，“秦宇，妳幫了我，我會信守承諾，給予妳回報。”
　　擡手，掌心出現壹片鱗甲。
　　“手持此物，可感應到氣機牽引，它會帶妳來到壹座大湖，湖底藏著壹頭妖獸，將它獵殺後，將會有很大收獲。”
　　掌心光芒再度閃過，出現了壹道令符，“這是壹名強大修士，臨死前制作的命符，可以開啟他的洞府。這洞府，就在天絕淵中。”
　　女人微頓，“當然，這是單選題，妳只能拿其中壹個。”
　　見秦宇神色平靜，壹臉不為所動，她皺了皺眉，“都不滿意嗎？”
　　秦宇淡淡道：“妳拿出鱗甲和命符，不就是在向我展露實力，所以妳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吧。”
　　女人看了他壹眼，“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將鱗甲、命符收起，“這兩樣東西，都能帶來不菲收獲，但如果妳願跟我壹起走，我可以帶著妳，找到源神屍體所在。”
　　秦宇眼底精芒閃過，“我如何信妳？只憑這兩件東西，不夠。”
　　女人道：“憑它們當然不夠，但若再加上此物呢。”她取出壹只玉盒，確切的說，是壹塊被切割成盒子狀的玉石，通透無瑕可以清楚的，看到內部被封印的血珠。
　　看到這滴血珠瞬間，秦宇魂中似響起壹聲怒吼，雙耳“嗡”的壹聲，眼神稍稍渙散。
　　唰——
　　玉石被收起，女人臉色發白，認真道：“如何？”
　　秦宇眼露震動，“這……”
　　“源神之血。”
　　不可能！
　　三個字幾乎脫口而出，雖然並未直面過源神強者，但按照秦宇的推算，即便超出壹個大境界，也不可能強大如此地步。
　　只是壹滴血而已，便可撼動他心神，若真身在此，怕是壹道眼神便可殺人取命。
　　“歐巴姆”種族皇帝，與開辟大周皇朝的始皇，都是源神境存在，秦宇有意查詢過壹些，關於他們的信息，盡管很少非常零碎，卻也能大概看到壹些痕跡。
　　他們的確很強，淩駕八方之上，卻絕對達不到，恐怖至廝的地步。
　　還有不久前，為了隱藏雷小魚，秦宇遭遇的那頭超級龍獸，實力極可能就超越了神境巔峰。
　　但它的力量，遠遠達不到與眼前，這滴鮮血相提並論的地步。
　　甚至可以說，雙方間的差距，宛若天地鴻溝！
　　似察覺到秦宇心頭震撼，女人擡手挽起額前長發，輕聲道：“這是真的……或許，妳我如今尋找的，將會是壹具超級源神的屍體。只要成功，任何壹點收獲，都足以幫助妳我，取得不可思議的提升。”
　　她眼底露出深意，“甚至於，它能夠治愈，來自神印聖石的傷害，讓妳重新恢復潛力。”
　　原來，這女人早就知道秦宇，她是何時認出來的，竟壹直不露分毫。
　　這份城府，的確令人吃驚。
　　不過，如今坦然言明，顯然是為取信秦宇，表示她對雙方合作，有著極大的誠意。
　　秦宇沈默幾息，壓下所有念頭，“妳既然知曉我的底細，還願意與我合作？”
　　女人道：“傳言於毫無意義，我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她看過來，眼眸光暈流轉，“盡管在我眼中，妳依舊模糊不清，但有壹點我可確定，妳絕對表面所見簡單。”
　　秦宇挑眉，“即便妳說的對，便有把握我壹定會，答應與妳合作……又或者說，妳便不怕我出手，殺死妳之後，奪取妳手中的壹切。”
　　女人道：“我的確沒把握，可抵擋妳的殺戮，但直覺告訴我，妳不會這樣做。”她臉上露出壹絲復雜，猶豫了壹下，才道：“或許我這樣說，妳會感到非常可笑，但不知為何，面對妳時我會很心安。”
　　秦宇心頭微跳，這話沒辦法接，難道要他說，我也有類似的感覺？
　　那畫風，妥妥的壹下子，就變成了癡男怨女的戀愛戲。
　　可事實上，他們只是陌生人，之前毫無聯系，所以他沈默不語。
　　不論這女人所言是真是假，在沒確認原因前，秦宇都不會表露，自己真正的態度。
　　更何況，此刻她說完之後，秦宇下意識生出提防——他之所以會感到親切，很可能是不知覺間，受到某種力量影響。
　　修士世界無奇不有，各種手段防不慎防，秦宇雖然對自己很有信心，卻也不會盲目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抵禦壹切算計。
　　“我可以答應，與妳壹起尋找源神屍體，但在這過程中，如果妳表現出半點不妥，我會毫不猶豫出手。”
　　女人點頭，“這句話，我同樣送給妳。”她轉身就走，頓了壹下後，道：“妳可以稱呼我零。”
　　“靈？”
　　“壹切歸零的零。”
　　沒再說話，女人壹邊行走，壹邊擡頭似在辨識方位，片刻後道：“跟我來。”
　　咻——
　　她身影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周身力量波動起來，破碎的那層“皮相”，壹點壹點再度開始生長。
　　兩個時辰後，當她落在地面時，已重新恢復成為，進入通道前那副普通的模樣。
　　秦宇微微挑眉，因為面對此刻的零，他感受到的親近感，全部消失不見。
　　很顯然，這層“皮相”不僅僅是用來，遮掩自身真正樣貌，還有著很強的氣息隔絕能力。
　　“我需要閉關，確定源神屍體所在，妳幫我護法。”
　　說完，周身土黃光芒湧動，將零包裹著，直接融入大地不見。
　　土系神通？
　　因為修習五行輪回的原因，他對土系壹道認知頗深，之前卻沒能從她身上，感受到絲毫波動。
　　果然，世間奇異者眾，不可小覷任何壹人！
　　斂去心思，秦宇盤膝而坐，心念微動日月力場散開，將自身包裹在內。
　　做完這些後，他眼神掃過周邊，不時有暗金之色閃過。
　　穿過碎片世界屏障，進入真正的天絕淵後，腳下是壹座，巨大無比的世界。
　　至少，在秦宇感知中，它面積之大，幾乎無窮無盡，即便以破妄之眼橫掃，也看不到盡頭所在。
　　可不知為何，這座巨大無比的世界，給秦宇的感覺，卻有些不對勁。它是真實的，卻又有壹絲模糊、不確切。這是來自破妄之眼的回饋，但任憑秦宇怎麽尋找，都發現不了半點破綻。
　　這世界，必然隱藏著某種秘密！
　　零閉關足足三日，才臉色發白走出，不知她用了什麽手段，竟是損耗極大模樣。
　　口鼻之間，隱有血腥氣息散發。
　　將壹枚玉簡交給秦宇，“我在上面標註了路途，妳根據指引前行便可。”
　　待秦宇取走玉簡，她上前兩步，整個人鉆入他懷裏，“現在抱著我，抓緊趕路吧。”
　　說完，她雙手攬住秦宇，竟閉上眼，直接進入沈睡狀態。
　　這……
　　秦宇呆了幾息，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臉，心想難道我現今的模樣，真會給人這麽大的安全感？她哪來的自信，真不怕死？！
　　仔細看了幾眼，零是真的沈睡了，這點秦宇自認不會看錯。
　　這女人，是怎麽活到今天的……而且，他這是被發了好人卡吧？而且是最最頂級的那種！
　　苦笑壹聲，雙手將她抱住，秦宇神識探入玉簡，將所有信息記住後，手指微微用力，“啪”的壹聲玉簡粉碎。
　　壹步踏出，秦宇呼嘯遠去。
　　不管了，壹切事情都等，先找到源神屍體再說。
　　……
　　某處碎片世界。
　　十二名修士單膝跪地，同時割裂掌心，任憑鮮血流淌。
　　詭異的是，所有流出的鮮血，都沒有墜落地面，而是被無形力量包裹內，懸浮在半空之中。
　　它們翻滾著，像是有了自身靈智，彼此融合到壹起，竟漸漸勾勒出壹口井的形狀。
　　井口向下，入目皆是赤紅，似有無盡血漿匯聚於內。
　　“恭迎主人降臨！”
　　十二修士同時開口。
　　咕嘟——
　　咕嘟——
　　井口內的赤紅之色，快速翻滾起來，冒出壹顆顆氣泡，不斷破碎又浮現。
　　空氣中，陡然血腥濃重，除此之外，更有壹份陰寒氣息，直抵魂魄最深處，讓人本能生出極大恐怖。
　　壹只面孔，在井口內出現，因為赤紅翻滾與氣泡破碎，這張面孔不斷扭曲著，無法看得真切。
　　可它出現瞬間，天地之間便開始，響起“哢嚓”“哢嚓”聲響，似這塊碎片世界，根本無法承受，它蘊含的強大力量。
　　“如何？”低沈聲音，自井口傳出。
　　“回稟主人，計劃進行順利，已有近三分之壹修士，打開了碎片世界屏障，進入投影大世界。”
　　“很好，開始第二步吧。”
　　“是，主人。”
　　十二名修士同時起身，以最快速度沖向世界邊緣，鉆入空間通道。
　　下壹刻這座碎片世界，壹塊塊破碎分裂，翻滾著釋放出耀眼光芒，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