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六十二章 發展和保護之間，壹定要平衡好

　　大巴車行駛在新建的柏油路上，道路兩側，都是陡峭的崖壁，這裏的海拔也越來越高。
　　抵達阿勒泰山口，這裏有壹座邊防站，前面有幾輛車，正停在那裏接受檢查。
　　遊客們都下了車，挨個過邊檢。
　　當檢查人員看到劉青山的證件的時候，這壹個小隊的戰士，忽然喊了壹聲“敬禮”，然後，齊刷刷地向劉青山敬了個軍禮。
　　劉青山不能還軍禮，便笑吟吟地和這些戰士握手：“同誌們辛苦啦。”
　　那壹張張年輕的面孔，都望著劉青山微笑，眼神親切而又充滿敬意。
　　搞得其他遊客都不明所以：瞧著這位小夥子年紀輕輕的，也不像什麽大領導啊？
　　楚雲秀也望著劉青山，自豪地跟遊客解釋：“青山是唐努烏梁海的最高行政長官，我跟妳們說，圖瓦就是青山花錢買回來的……”
　　遊客們都聽得壹楞壹楞的：那得花多少錢啊？
　　過了邊檢，翻越阿爾泰山，就出了邊境。
　　這邊的山口，和外蒙接壤，隨著緯度的降低，也終於看到了莽莽草原，以及草原上的牛羊。
　　此刻的草原，壹片金黃，望過去十分壯觀。
　　這邊的草場，還保留著比較原始的風貌，野生動物也比較多。
　　天空中，可以看到南歸的大雁，地面上，還可以看到成群的黃羊。
　　等到中午的時候，公路旁的草甸子上，出現幾座蒙古包，這裏就是壹處服務區。
　　是和外蒙協商之後，由他們建立的壹個補給點，車輛可以加加油，人也需要填填肚皮。
　　雖然從國內到圖瓦的直線距離才不到二百公裏，但是走起來的話，繞出去壹半都不止。
　　服務區的停車場都是草坪，已經停了十幾輛車，有大巴車，也有越野車。
　　楚雲秀戴著小紅帽，領著壹群戴著小黃帽的遊客們下車，李鐵牛忍不住嘿嘿直笑：
　　“這邊的草甸子裏，那是有大灰狼的，妳這個小紅帽可得小心點。”
　　楚雲秀朝他扮個鬼臉：“鐵牛哥，妳舍出壹條大腿，就能把狼餵飽。”
　　劉青山也下來方便壹下，然後就去吃飯。
　　服務區也秉承了當地粗獷的風格，客人可以進蒙古包用餐。
　　要是樂意，就在外面，席地而坐，擺上餐具就開吃。
　　劉青山他們當然就當野餐了，這邊提供的夥食真好，手抓肉，以及各種豐富的奶制品。
　　不少遊客，都買了些奶酪之類。
　　劉青山還註意到，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從楚雲秀這裏，換了不少東西，主要是煙酒糖茶和生活用品之類。
　　還不錯，就當搞活經濟了。
　　“妳這丫頭，還夾帶私貨是吧？”劉青山壹邊啃著羊骨頭，壹邊開玩笑。
　　“我這些都是在出入境物品允許的範圍內。”
　　楚雲秀笑嘻嘻地說著，手上也不閑著，撕了壹條羊肉，蘸了點韭菜花，塞進嘴裏大嚼。
　　這邊的手抓肉，不放那麽多調料，就吃羊肉這種最原始的鮮嫩味道。
　　至於韭菜花，都是草原上野生的韭菜，開花之後采收加工，和羊肉是絕配。
　　“伊曼，吃著還習慣吧？”劉青山又問問小五的女朋友。
　　“這裏的羊肉很棒。”伊曼還豎豎大拇指，她平時的飲食，跟這個也差不多。
　　壹陣馬頭琴隨著秋風飄過來，還伴著低沈的呼麥聲，是不遠處的牧民，在用蒙語唱著南飛的大雁。
　　這裏雖然落後，但卻保持著原始的風貌。
　　“哥，妳也唱壹首唄。”小老四的嘴巴吃得油光光的。
　　“就唱那首鴻雁吧？”小六子更是，連臉蛋都蹭上油了。
　　天空中壹陣雁群掠過，倒是應景。
　　不過劉青山卻笑著搖搖頭：“在這裏，只能唱烏蘭巴托的夜。”
　　楚雲秀也跟著湊趣，還叫來服務區的幾名工作人員，拿來傳統的樂器，給劉青山伴奏。
　　這首歌，前幾年已經由這邊的音樂家普日布道爾吉創作出來，並且流傳很廣，所以這幾名工作人員都會。
　　劉青山又上去跟他們商量壹番，因為他要唱的，是改編版的。
　　除了草原的寧靜和熱愛之外，還有對這片草原深深的思索。
　　悠揚的馬頭琴聲響起，把服務區吃飯休息的人們都吸引過來，還有人開始照相。
　　不過看到唱歌的人，竟然不是當地的牧民之後，大家也都有些意外。
　　“烏蘭巴特林屋德西，那木汗，那木汗……”
　　劉青山竟然是用蒙語唱的，他氣息悠長，又兼具爆發力，沒有太多的修飾，就是那種最原生態的味道。
　　歌聲飄蕩在草原上，天蒼蒼，野茫茫，竟然呈現出壹番獨特的魅力。
　　“噢，劉實在太厲害了，他的歌唱，已經脫離了技巧的範疇。”伊曼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是也不由得大加贊賞。
　　小五得意地嘿嘿兩聲：“那當然，用漢語說，那就叫返璞歸真，境界老高了。”
　　劉青山的歌聲突然變得炸裂起來：
　　“我們的世界改變了什麽？”
　　“我們的世界期待著什麽？”
　　“我們的世界剩下些什麽？”
　　“我們的世界只剩下荒漠！”
　　聽眾都覺得自己的頭發似乎都要豎立起來，許多人都情不自禁地跟著怒吼起來。
　　而服務區的那些當地人，嘴裏也發出悠遠的呼麥聲，和劉青山的歌聲應和。
　　劉青山的歌聲從激越再次變得輕柔：“穿越曠野的風，妳慢些走，唱歌的人不時掉眼淚……”
　　歌聲裊裊，如同秋風，拂過枯黃的草原，久久回蕩。
　　良久，劉青山這才擦拭壹下眼角，唱歌的人，這次還真掉下眼淚。
　　聽歌的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那些工作人員和牧民，都以手撫胸，向劉青山躬身致意。
　　他們也忽然意識到：在發展和保護之間，壹定要平衡好。
　　別到時候，生活水平提升上來，美麗的大草原卻變成壹片荒漠。
　　還有人想得更深：又何止是草原上的荒漠，如果物質文明飛速發展，精神文明跟不上的話，出現心靈上的荒漠，那才更加可怕。
　　劉青山想到的，可不僅僅是腳下的草原。
　　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兩塊領地，無論是唐努烏梁海，還是東方自治區，壹定都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離開服務區繼續上路，地勢也越來越平坦，車速就快了起來。
　　等到下午三點多鐘，前方終於抵達圖瓦境內，壹座國門，高高聳立。
　　看到上面那熟悉的國徽，大巴車裏，忍不住響起壹陣歡呼。
　　這種感覺很神奇，兜兜轉轉，又踏上自己國家的領土。
　　“噢，到家啦！”
　　小迪麗歡呼壹聲，惹得車廂裏的人都面露微笑：好像跟妳這個小黑孩兒沒啥關系吧？
　　再次過了邊檢之後，大巴車終於行駛在圖瓦境內。
　　這裏的地形開始變得山巒起伏，山上林木茂密，各種樹葉經霜之後，變得五彩斑斕，煞是壯觀。
　　車廂裏，不時響起壹陣陣驚嘆。
　　景色越美，大家心中的自豪之情也就越來越高漲，因為這樣美麗的地方，屬於我們。
　　沿途也看到不少牧民，放牧羊群和馬群，這邊養馬的非常多。
　　劉青山計劃，到時候往國內輸送壹批，辦幾個馬場。
　　日暮時分，大巴車終於抵達首府克孜勒。
　　夕陽西下，這座小城籠罩在霞光中，顯得無比寧靜祥和。
　　坐了壹天車，乘客本來都有些疲憊的身心，終於又變得振奮起來。
　　他們透過車窗，向外張望。
　　劉青山也同樣如此，在他眼裏，經過兩年多的建設，這裏已然發生不小的變化。
　　街道已經重新翻修，兩邊也多了不少建築，他甚至還看到了壹座龍騰商廈。
　　大巴車直接開到壹座酒店的院裏，遊客們下車安置，劉青山壹行人，就暫時和楚雲秀分別。
　　這個時間點，政府部門也都下班，劉青山也沒打算驚動他們，便直接去了龍騰公司設在這裏的分部。
　　因為劉青山的緣故，龍騰貿易公司，基本上壟斷了圖瓦的對外貿易。
　　壹行人來到公司新建的辦公樓前，看到龍騰公司熟悉的標誌，劉青山和小五不由得相視而笑：
　　這座他們壹起創立的公司，從小到大，終於有了點騰飛的意思。
　　“老大，妳們來了，怎麽不提前打電話！”
　　只見阿古拉帶人從大樓裏面飛奔出來，這邊的分公司，主要是他負責。
　　劉青山也面露微笑：“差點忘了，這邊和國內已經能通電話啦。”
　　“阿古拉大哥，妳好像又胖啦？”小六子上去拍拍阿古拉的肚皮。
　　“不是胖，是壯。”阿古拉哈哈大笑道，“現在沒事的時候，就去牧民那裏蹭馬騎，這才是我希望的生活！”
　　壹聽說騎馬，大夥都來勁了，嚷嚷著明天就去。
　　進到樓裏，阿古拉又給姜水長打電話，老姜是代替劉青山這個最高行政長官，負責管理自治區的行政事務。
　　很快，姜水長就開車來到這裏，看到穿著壹身中山裝的老姜，李鐵牛忍不住呵呵直樂：“行，妳小子有點當官的樣子啦。”
　　等到吃飯的時候，老姜講了講這邊的情況。
　　總體還是不錯的，旅遊業隱隱已經成了這裏的支柱產業。
　　另外就是冬天的時候，能向國內運送大量的奶制品，也是壹項大收益。
　　至於肉類，限於交通運輸的環節，目前還無法向國內大量提供。
　　再有就是采收野生中草藥的工作，也推行開來。
　　這邊森林資源豐富，藥材的品質極高。
　　從前牧民們都很少采集，因為采了也賣不出去。
　　如今在政府的引導下，進行合理有序的開采，也增加了壹項收入。
　　至於國內有關部門，想要從這裏進口木材之類的，都被老姜給打發了，這是劉青山設置的紅線，誰也不能過界。
　　不過還有壹點，老姜也拿不準主意，需要劉青山決定：
　　那就是國內提出要向這邊輸送壹些人口，幫助發展建設。
　　老姜也知道這種事情，關系重大，不敢私自做主。
　　劉青山也考慮壹番，這才說道：“大量的移民不可取，人口壹旦膨脹，資源緊張，就很難保持這種近乎原生態的自然環境。”
　　“可是上面的意思是……”老姜這兩年也不是白幹的，知道這裏面的關鍵。
　　“妳就這樣答復，說是我的意思，如果國內的圖瓦族，有同胞願意來這邊，我們歡迎；另外可以讓上面增派壹些教師，這邊的教育比較落後。”
　　這是劉青山的答復，並沒有徹底拒絕，算是比較折中的方案。
　　這邊的情況，和東方自治區不同，那邊原本是毛子的民族占大多數，所以在毛子撤退之後，需要大量移民過去。
　　“成，那我就按照這個意思向上呈報。”
　　老姜感覺通透不少，晚上又和劉青山聊了半宿，對圖瓦的整個發展，心裏也更加有數。
　　第二天早上起來，劉青山和李鐵牛他們去跑步，小六子他們，也都跟著壹起鍛煉。
　　就算不練拳，也是要站樁的。
　　跑出城外，這邊的空氣是真的好，早晨的天氣已經很涼，圖瓦漫長的冬季，也即將到老。
　　這個季節，牧民就已經陸續開始搬遷，從高山上的夏牧場，轉移到平原地區過冬。
　　在城外，劉青山他們還看到長長的勒勒車，還有牧民趕著成群的牛羊，從他們身邊路過。
　　吃過早飯，劉青山又去了酒店那邊，準備跟著遊客壹起去騎馬，這是旅遊團裏壹項重要的活動。
　　結果意外的發現，哈桑長者以及自治區的主管之壹的葉爾德，也都在這裏。
　　看到劉青山，他們也都很是驚訝，隨後便是滿臉笑容，上前見禮。
　　這兩年，圖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經濟發展，普通牧民的生活水平也提升壹大截，這些當然都要歸功於劉青山。
　　哈桑長者他們，來看望從國內來的同族，雖然相隔百年，彼此不通音訊，但是相同的血脈，共同的語言，讓他們倍感親切，依舊是壹家人。
　　國內的圖瓦族人口少，壹直發展不起來，還涉及到通婚的問題。
　　這下好了，以後可以放心的把族裏的女孩子嫁到這邊，或者把這邊的本族姑娘，迎娶回去。
　　劉青山領著小老四他們，在這邊痛痛快快地玩了幾天，這才直接乘坐飛機，返回首都。
　　簡單安排壹下首都這邊的事物，劉青山就急火火地趕回老家，這次他準備騰出時間，好好陪陪懷孕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