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回　衛天鷹的陰影好亮的刀！
　　冰冷的刀鋒，壹下子就已砍在白玉京咽喉上，他卻連眼睛都沒有眨壹眨。
　　這壹刀並沒有砍下去，刀鋒到了他咽喉上，就突然停頓。
　　趙壹刀盯著他的眼睛，忽然笑著道：“白公子莫非不知道這壹刀砍在脖子上，頭就會掉的？”
　　白玉京道：“我知道。”
　　趙壹刀道：“可是妳不怕。”
　　白玉京道：“我知道這壹刀決不會砍下來。”
　　趙壹刀道：“哦！”
　　白玉京道：“因為我脖子上有樣東西撐著。”
　　趙壹刀道：“什麽東西？”
　　白玉京道：“孔雀圖。”
　　趙壹刀動容道：“妳已知道孔雀圖？”
　　白馬張三搶著道：“妳知道孔雀圖在哪裏？”
　　白玉京卻閉起了嘴。
　　趙壹刀沈下了臉，道：“妳為什麽不開口？”
　　朱大少淡淡道：“我脖子上若有柄刀，也壹樣說不出話的。”
　　趙壹刀哈哈壹笑，“嗆”的，刀已入鞘。
　　朱大少又蹲了下來，微笑道：“我們剛才答應白公子的話，現在還是壹樣算數。只要白公子幫我們找到孔雀圖，我們立刻就恭送白公子上路——帶著終身享受不盡的黃金珠寶上路。”
　　白玉京笑了笑，道：“果然還是萬金堂的少東講理些。”
　　朱大少道：“我是個生意人，當然懂得只有公道的交易，才能談得成。”
　　白玉京道：“這交易我們壹定談得成。”
　　朱大少道：“我早就看出白公子是個明白人。”
　　白玉京道：“孔雀圖當然還在那位袁姑娘手裏，只要妳解開我穴道，我就帶妳去找她。”
　　白玉京這句話說出，心裏已後悔。
　　他本不該讓別人知道他穴道已被點住的。現在別人顯然已看出，也未必能確定。
　　壹個人心裏只是太急切地想去做壹件事，就難免會做錯。
　　誰知朱大少卻答應得很快，立刻道：“好。”
　　好字壹出口，他的手已拍下——並沒有拍開白玉京的穴道，反而又點了他左右雙膝上的環跳穴。
　　白玉京胃裏在流著苦水，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妳莫非不想要孔雀圖了？”
　　朱大少微微壹笑，道：“當然還想要，只不過若是勞動白公子的大駕，也是萬萬不敢當的。”
　　白玉京道：“朱大少真客氣。”
　　朱大少道：“只要白公子說出那位袁姑娘在哪裏，只要我們能找到她，立刻就回來送白公子上路，這樣豈非就不要勞動白公子的大駕了？”
　　白玉京道：“好，這法子好極了。”
　　趙壹刀忍不住插嘴道：“妳既然也覺得好，為什麽還不說？”
　　白玉京道：“只可惜我雖然知道她在哪裏，卻說不出來。”
　　趙壹刀道：“怎麽會說不出來？”
　　白玉京道：“我忘記那地方的名字了。”
　　朱大少嘆了口氣，道：“各位有誰能令白公子想起那名字來？”
　　苗燒天冷冷道：“我。”
　　他忽然走過來，壹只手從腰邊的麻布袋伸出，手裏竟赫然盤著條毒蛇。赤練蛇。
　　連趙壹刀都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苗燒天冷笑道：“蛇肉最是滋補，白公子若是吞下了這條蛇，記性想必就會變得好些的。”
　　他的手忽然向白玉京伸出，蛇的紅信幾乎已舔上了白玉京的鼻子。
　　白玉京只覺面上的肌肉漸漸僵硬，冷汗已漸漸自掌心沁出。
　　突然院子裏有個非常迷人的聲音，帶著笑道：“各位可是在找我麽？”
　　晨霧剛升起，煙雲般繚繞在院子裏，紫翅花上仿佛蒙上層輕紗，看起來更美了。
　　袁紫霞就站在紫翅花下，就站在這輕紗般的迷霧裏，手裏還舉著根蠟燭。
　　她看起來也更美了。壹種神秘而朦朧的美，使得她身旁的紫翅花都似已失去顏色。
　　苗燒天與白馬張三已想沖出去。
　　袁紫霞道：“站住。”她忽然將另壹只手也舉起，道：“兩位若真的過來，我就將這樣東西燒了。”
　　.
　　燭光閃動，她晶瑩如玉的纖手裏，高舉著壹卷素紙，距離燭光才半尺。
　　苗燒天和白馬張三果然立刻站住，眼睛裏已不禁露出貪婪之色。
　　白馬張三勉強笑了壹笑，道：“姑娘想必也知道這樣東西就等於是座金山，當然舍不得真燒了的。”
　　袁紫霞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若死了，要金山又有什麽用？‘
　　苗燒天和白馬張三對望了壹眼，慢慢地退了回去。
　　朱大少卻走了出來，長長壹揖，微笑道：”姑娘芳蹤忽然不見。在下正著急得很，想不到姑娘竟又翩然歸來了。“袁紫霞嫣然道：”多蒙關心，真是不敢當。“朱大少道：”好說好說。“袁紫霞道：”久聞朱大少不但年少多金，而且溫柔有禮，今日壹見，果然是名下無虛。“朱大少道：”像姑娘這樣仙子般的佳人，在下今日有緣得見，更是三生有幸。“苗燒天忍不住冷笑道：”這裏又不是萬金堂的客廳，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袁紫霞笑道：”苗幫主這妳就不懂了。女人最愛聽的，就是廢話。各位若想要我心裏歡喜，就應該多說幾句廢話才是。“苗燒天瞪眼道：”我為什麽要妳心裏歡喜？“袁紫霞悠然道：”因為我心裏壹歡喜，說不定就會將這東西送給各位了。“朱大少忽然大聲道：”不行不行，萬萬不行！這東西姑娘得來不易，怎麽能隨隨便便就送給我們？“袁紫霞笑得更甜了，道：”我本來也在這麽想，可是現在卻不同了。“朱大少道：”哦！“袁紫霞道：”我只不過是個孤苦伶仃的女人，若是身上帶著這樣東西，遲早總有壹天，難免會死在別人手裏的。“朱大少嘆息了壹聲，顯得無限同情，道：”江湖中步步都是兇險，姑娘的確還是小心些好。“袁紫霞道：”但我若將這東西送了出去，豈非就沒有人會來找我了？“朱大少勉強掩飾住面上的喜色，道：”這倒也有道理。只不過，姑娘就算要將這東西送出去，也得多少收回些代價才行。“袁紫霞眨著眼，道：”那麽，朱大少妳看，我應該收回多少呢？“朱大少正色道：”至少也得要壹筆足夠姑娘終身享受不盡的財富，而且決不能收別的，壹定要珠寶、黃金。“袁紫霞嘆了口氣，道：”我也這麽想。可是……這麽大壹筆財富，又有誰肯給我呢？“苗燒天忍不住大聲道：”只要妳肯要，這裏每個人都肯給的。“袁紫霞大喜道：”那就太好了，只不過……“苗燒天搶著問道：”只不過怎樣？“袁紫霞道：”裏面還有個人是我的朋友，妳們能不能讓我看看他？“忽然間沒有人說話了，誰也不肯負這責任。
　　袁紫霞嘆道：”我的手已舉酸了，若是壹不小心，把這東西燒了，怎麽辦呢？——只要燒掉壹個角，也是麻煩的。“她手裏的紙卷距離燭光似已越來越近。
　　朱大少忽又笑了，道：”白公子既然是姑娘的朋友，姑娘要看他，當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姑娘就請過來吧。“袁紫霞用力搖著頭，道：”不行，我不敢過去。“朱大少道：”為什麽？“袁紫霞道：”妳們這麽多大男人站在那裏，我怕得很。“朱大少道：”姑娘要我們走？“袁紫霞道：”妳們若是能退到走廊那邊去，我才敢進去。“朱大少道：”然後呢？“袁紫霞抿嘴笑道：”有這麽多人在外面，我難道還會跟他做什麽事？只不過說兩句話，我就會出來，然後就可以將這東西交給各位了，各位也正好乘此機會，先商量好是誰來拿這東西。“朱大少看了看趙壹刀，趙壹刀看了看白馬張三。
　　白馬張三忽然道：”我先進去問問他，看他肯不肯見妳。“他不等別人開口，已竄進屋子，閃電般出手，又點了白玉京五處穴道，然後才轉身推開窗戶。
　　點穴道的道理雖然相同，但每個人的手法卻並不壹定相同。
　　無論誰若被三種不同的手法點住了穴道，要想解開就很難了。
　　他們若發現袁紫霞有替他解開穴道的意思，再出手也還來得及。
　　朱大少微微壹笑，道：”白公子想必是壹定很想見姑娘的，我們為什麽不識相些呢？“白玉京躺在地上，看著袁紫霞走進來，卻像是在看著個陌生人似的，臉上全無表情。
　　袁紫霞也在凝視著他，臉上的表情卻復雜得很，也不知是歉疚，是埋怨，是悲傷，還是歡喜。
　　白玉京冷冷道：”妳來幹什麽？“袁紫霞淒然壹笑，道：”妳……妳真的不知道我來幹什麽？“白玉京冷笑道：”妳當然是來救我的，因為妳又善良又好心，而且跟方龍香壹樣，都是我的朋友。“袁紫霞垂下頭，道：”我本可以溜走的，但若不是為了關心妳，為什麽要來？“她眼眶已紅了，眼淚似已將流下。
　　突然青龍會的壹個人在外面大聲道：”這東西本是青龍會的，自然該交還給青龍會。朱大少和趙幫主剛才豈非也已同意？“袁紫霞眼睛裏雖然已有淚盈眶，但嘴角卻似乎露出了壹絲笑意。
　　壹陣風吹過；苗燒天耳上的金環叮當作響，壹雙火焰般燃燒著的眼睛，蹬著青龍會的三個人。
　　趙壹刀倚著欄桿，對這件事仿佛漠不關心，但目光卻在不停地閃動著。
　　白馬張三用手指輕敲著柱子，好像受不了這種難堪的靜寂，似是故意弄出點聲音來。
　　黑衣人動也不動地貼在朱大少身後，臉上還是無表情。
　　這件事本就和他無關系，他關心的好像只是家裏等著他拿錢回去吃飯的那八個人。
　　青龍會的三個人緊握著雙拳，其中壹人突又忍不住道：”朱大少說的話，素來最有信用，這次想必也不會食言反悔的。“朱大少終於笑了笑，道：”當然不會，當然不會，只不過……“”只不過怎麽樣？“這人身材魁偉，滿臉大胡子，壹看就知道是個脾氣很急的人。
　　朱大少道：”我雖然答應三位，可是別人……“虬髯大漢立刻搶著道：”朱大少壹言九鼎，只要朱大少答應，我兄弟就放心了。“朱大少又笑了笑，道：”只要我答應，三位就真的能放心了？“虬髯大漢道：”正是！“朱大少嘆了口氣，道：”好，我就答應妳。“虬髯大漢喜動顏色，展顏道：”這次的事，青龍會決不會忘了朱大少……“突聽”叮“的壹聲，他聲音突然斷絕。
　　接著又是壹聲慘呼，慘呼是別人發出來的，壹枚金環忽然嵌入了他的咽喉，沒有看見血，也沒有聽見慘呼，他人已仰面倒了下去，然後，鮮血才慢慢地從他脖子裏流出來……他站在左邊，慘呼聲卻是右邊壹個人發出來的。
　　就在苗燒天出手的那壹瞬間，白馬張三也突然出手，反身壹掌，打在他鼻梁上，鮮血狂濺而出，他慘呼著捧著臉，白馬張三的膝蓋已撞上他的小腹，他彎下腰，突然像爛泥般倒下，身子已縮成壹團，眼淚、鼻涕，隨著鮮血壹起流出，然後突又壹陣痙攣，就不再動了。
　　中間的壹個人本來正在滿心歡喜。這次他們若能將孔雀圖要回，無疑是大功壹件。青龍會壹向有功必賞，而且決不吝嗇，他心裏正幻想著即將到手的黃金、美女和榮耀，忽然間他左右兩個夥伴全都倒下。
　　趙壹刀正站在他對面，冷冷地看著他。
　　他只覺得胃在收縮，恐懼就像是壹只看不見的手，在用力拉扯著他的胃。
　　他勉強忍住嘔吐，哽聲道：”趙……趙幫主剛才豈非也同意……“趙壹刀冷冷的道：”剛才誰都不知道孔雀圖是否能夠到手，也沒有人真的看見過孔雀圖，現在……“他向那邊開著的窗戶看了看，微笑道：”現在孔雀圖等於已在我們手上，我們為何要送給青龍會？“這人道：”青龍會壹向恩怨分明，趙幫主今日殺了我們，難道未曾想到青龍會的報復之慘？“趙壹刀淡淡道：”妳們明明是被公孫靜殺了的，青龍會為什麽要找我們報復？“這人終於明白了。青龍會豈非也時常嫁禍給別人呢？
　　他全身都已在發抖，用力咬著牙，道：”青龍會的人縱然已死光，趙幫主也未必能得到孔雀圖，何況青龍會的衛天鷹說不定馬上就要來了……“說到”衛天鷹“三個字，他仿佛突然有了勇氣，大聲道：”現在他說不定已到了門外。我們三個人雖然死在妳們手裏，妳們三個人也休想能活著。“聽到”衛天鷹“三個字，苗燒天、趙壹刀、白馬張三的臉果然都不禁變了，情不自禁，同時往大門外看了壹眼。
　　門上的燈籠已熄滅，聽不見人聲，也看不見人影。
　　趙壹刀冷笑道：”不管我們是死是活，妳總還要先走壹步的。“白馬張三道：”現在他的頭壹定很痛。“趙壹刀道：”我替他治。“刀光壹閃，鋼刀忽然已出鞘，壹刀往這人脖子上砍了下去。
　　趙壹刀號稱壹刀，這壹刀之迫急沈猛，當然可想而知。這人的手也握住刀柄，但還未及拔出刀來，只好翻身先閃避，誰知趙壹刀的招式竟在這壹剎那間突然改變，橫著壹刀，砍在他胸膛上，鮮血亂箭般標出。
　　這人慘呼壹聲，嘶聲道：”衛天鷹，衛堂主，妳壹定要……要替我們報仇！“慘厲的呼聲突然斷絕，他也已倒在血泊中。
　　靜，靜得可怕。雖然還沒有人看見衛天鷹，但每個人心裏卻似已多了壹個龐大、神秘、可怕的影子。
　　趙壹刀在靴底擦幹了刀鋒上的鮮血，苗燒天也取下了那人咽喉上的金環。
　　白馬張三輕撫著自己的拳頭，雙眉皺得很緊。
　　朱大少忽然長長地嘆息了壹聲，道：”他們三個人現在總算已真的放心了，但下壹個要輪到誰呢？“白馬張三臉色變了變，盯著苗燒天。
　　苗燒天冷笑道：”小張三，妳放心，下壹個決不是我。“趙壹刀突然大聲咳嗽，道：”好教各位得知，快刀幫已和赤發幫結為兄弟，從此以後，苗幫主的事，就是我趙壹刀的事。“苗燒天哈哈大笑，道：”飯鍋裏的茄子，先撿軟的挑，這句話妳懂不懂？“趙壹刀道：”懂。“苗燒天大笑道：”白馬小張三，下壹個是誰，現在妳總該明白了吧。“白馬張三臉如死灰，道：”好，妳們兇，我也未必就怕了妳們。“苗燒天道：”妳試試。“他手中金環壹振，突然撲了上去。
　　趙壹刀道：”苗幫主只管放心，我在後面替妳掠陣。“苗燒天獰笑道：”小張三，妳來吧。“白馬張三怒吼壹聲，突然搶攻三拳，竟已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苗燒天已是十拿九穩，勝券在握，當然不會跟他拼命，身形半轉，後退了三步，大笑道：”妳拼命也沒有用……“笑聲突然變為怒吼慘叫。
　　趙壹刀已壹刀砍在他背脊上，刀鋒砍入骨頭的聲音連慘呼都能蓋住，苗燒天身子往前壹撲，白馬張三的鐵拳已痛擊在他的臉上，又是壹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苗燒天倒在欄桿上，手裏金環”叮“的嵌入了欄桿。
　　他身子用金環支持著，還未倒下，壹張臉已流血變形，火焰般燃燒的眼睛也凸出，充滿了驚懼與憤怒，嗄聲道：”趙壹刀，妳……妳這畜生，我死也不會饒了妳！“趙壹刀又在靴底擦著刀鋒上的血，長嘆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快刀幫早已和白馬幫結為兄弟，誰叫妳看不出呢？“白馬張三哈哈大笑，道：”別人結誓喝血酒，我們喝的卻是藕粉。“苗燒天咬著牙，壹只手插入腰邊的麻袋。
　　趙壹刀和白馬張三都不禁後退三步，並肩而立，盯著他的手。
　　苗燒天現在雖已不行了，但赤發幫驅使五毒的本事，別人還是畏懼三分。
　　誰知他的手剛伸進去，整個人突然躍起，”砰“的撞上了廊檐，又重重的摔下來，不會動了。
　　他的手已伸出，壹條毒蛇咬在他流血的手背上，仿佛還在欣賞著苗燒天鮮血的美味，正如苗燒天欣賞蛇血的美味壹樣。
　　朱大少長長嘆了口氣，搖著頭道：”主人流血，毒蛇反噬……蛇就是蛇，誰若認為它們也會像人—樣講交情，誰就要倒黴了。“白馬張三冷冷道：”人也未必講交情的。“趙壹刀道：”不錯。“兩人同時轉身，面對著朱大少。
　　朱大少仰頭道：”苗燒天雖然已死了，莫忘記還有赤發九怪。“趙壹刀冷笑道：”赤發九怪早已在地下等著他了，妳用不著替他們擔心。“他的手又握住了刀柄，目光灼灼，瞪著朱大少，突然壹個肘拳，打在白馬張三肋骨上，打得真重。
　　白馬張三整個人竟被打得陀螺般轉了出去，”砰“的，也撞上了欄桿。
　　他還未及轉身，趙壹刀又是壹刀！
　　好快的刀。
　　血又濺出，他的血更新鮮。苗燒天手背上的蛇，嗅到了血腥，就忽然滑了過來，滑入他的刀口裏。
　　趙壹刀在靴底擦去了刀上的血，冷笑道：”妳自己說過，人也不講交情的。與其等妳不講交情，倒不如我先不講交情了。“朱大少點著頭道：”有理有理，對不講交情的人，這法子正是再好也沒有。“趙壹刀轉身笑道：”但我們卻都是講交情的呀！“朱大少道：”那當然。“趙壹刀哈哈大笑，道：”只可笑萬金堂和快刀幫已結盟了三年，他們竟壹點也不知道。“朱大少道：”我是個守口如瓶的人。“趙壹刀道：”我也是。“朱大少微笑道：”所以這件事以後還是壹樣沒有人知道。“門外的慘呼，就像是遠處的雞啼壹樣，壹聲接著壹聲。
　　白玉京臉色蒼白，嘴角帶著冷笑，但目中卻又不禁露出悲傷之色。
　　他悲傷的並不是這些人，他悲傷的是整個人類——人類的貪婪和殘暴。
　　袁紫霞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忽然輕輕嘆息壹聲，道：”妳猜最後留的壹個是誰？“白玉京道：”反正不會是妳。“袁紫霞咬起嘴唇，道：”妳……妳以為我欺騙了妳，所以希望看著我死在妳面前。“白玉京闔起眼，嘴角的冷笑已變得很淒涼，深嘆道：”這並不是妳的錯。“袁紫霞道：”不是？“白玉京又嘆息了壹聲，道：”在江湖中混的人，本就要互相欺騙，才能生存。我讓妳欺騙了我，就是我的錯，我並不怨妳。“袁紫霞垂下頭，目中也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可是我……“白玉京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道：”可是妳也錯了壹次。“袁紫霞道：”哦！“白玉京道：”妳若以為妳可以用手裏的孔雀圖要挾他們，妳就錯了。“袁紫霞道：”為什麽？“白玉京道：”孔雀圖雖然在妳手裏，就等於在他們手裏壹樣，只要他們高興，隨便什麽時候都可以拿走的。“袁紫霞道：”妳難道以為我不敢燒了它？“白玉京道：”妳不敢，因為妳若燒了它，也是壹樣要死，死得更快。而且，以他們的武功，要打滅妳手裏的蠟燭，也並不是件很困難的事。“袁紫霞道：”可是他們剛才……“白玉京又打斷了她的話，道：”他們剛才故意那樣做，只不過是為了要先找個機會殺人，等到沒有人搶奪時，再來拿妳的孔雀圖。“他悻悻地接著道：”朱大少做事，壹向仔細得很。為了這孔雀圖，他付出的代價已不少，當然決不肯冒險的。“袁紫霞霍然回頭，因為這時她已聽到朱大少的笑聲，然後她就看見那黑衣人和朱大少。
　　朱大少背負著雙手，站在門口，微笑道：”想不到白公子居然也是我的知己。“袁紫霞失聲道：”妳出去，否則我就……“”燒“字還沒有說出口，突然刀光壹閃，她手裏的蠟燭已被削斷。
　　但燭光並沒有熄滅。
　　削下的半截蠟燭，還留在刀鋒上。
　　刀在趙壹刀手裏。
　　他平舉著手裏的刀，冷冷地看著袁紫霞。
　　袁紫霞面無血色，忽然咬了咬牙，用力將手裏的孔雀圖向朱大少拋出，大聲道：”拿去！“趙壹刀道：”多謝。“這兩個字出口，他人已竄出，反手壹刀，挑起了孔雀圖，壹腳踏滅了自刀上落下去的蠟燭，乘勢將孔雀圖抄在手裏。
　　他的手抓得好緊。
　　袁紫霞突又大聲道：”朱大少，這東西我是給妳的，妳難道就眼看著它被人搶去？“趙壹刀面上狂喜之色似又變了。
　　朱大少卻微笑著道：”我們是自己兄弟，這東西無論誰拿著都壹樣。“袁紫霞道：”妳不怕他獨吞？“朱大少道：”我們是講交情的。“趙壹刀展顏大笑道：”不錯，我們才是真正講交情的，無論誰想來挑撥離間，我就先要他的性命！“朱大少悠悠然道：”既然如此，妳還等什麽？這位袁姑娘現在想必也已頭痛得很了。“趙壹刀獰笑道：”治頭痛我最拿手。“朱大少道：”我看妳最好還是先治白公子，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決不忍看著袁姑娘的頭先不痛。“趙壹刀道：”誰先誰後都無所謂，有時我壹刀就可以治好兩個人的頭痛。“朱大少笑道：”這壹刀想必好看得很。“趙壹刀大笑道：”保證好看。“袁紫霞垂下頭，凝視著白玉京，赧然道：”是我害了妳……“白玉京道：”沒關系。“袁紫霞道：”我只希望妳明白壹件事。“白玉京道：”妳說。“袁紫霞道：”有些話我並沒有說謊。無論我做了什麽事，但我對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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