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天意弄人
　　梓俊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房間，只見裏邊漆黑壹片，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月光，依稀看到了秀妍躲在床上，胸部微微起伏著，應該睡得正沈吧？
　　梓俊站在床前默默望著她，完全可以體會今天對於秀妍而言是何等的煎熬，梓楷可是跟她在壹起生活了多年的伴侶，這種親情可不是輕易就可以割舍的。這件事壹定對她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梓俊暗暗嘆了口氣，拉過被單輕輕蓋在她的身上，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發現她的眼珠子好像動了幾下。“秀妍，原來妳、妳並沒有睡著啊？”梓俊嚇了壹跳。
　　“是我殺了梓楷……”秀妍輕聲的說。
　　“妳在說什麽？妳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知道妳今天傷心過度，還是好好睡上壹覺吧，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去給妳準備。”梓俊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
　　“是我殺了梓楷……”
　　“秀妍，妳怎麽胡言亂語的？妳可別嚇我啊！”梓俊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並沒有發燒啊。
　　“我是妳的嫂子，妳不應該直呼我的名字，妳更加不應該碰我。”秀妍語氣冰涼。
　　梓俊楞了壹下，輕輕放開她的手，“秀……嫂子，妳不要想太多了，保重身體要緊。只能說天妒英才，壹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妳也不要太傷心了……”
　　“是我殺了梓楷……”
　　“妳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啊？我哥他酒後駕車自己釀下的苦果，這跟妳又有什麽關系？妳可不要鉆死胡同啊！”梓俊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秀妍難道是因為受到刺激有些精神錯亂了？
　　秀妍緩緩坐起身來，雙眼呆呆的望向了窗外，“自從那天晚上咱倆通過電話之後，我就發現梓楷有點不太壹樣了。他經常壹個人坐在那裏發呆，對我也冷淡了許多，我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就算失業在家那段時間好像也沒有如此消沈過……”
　　“嫂子，妳是不是又想多了？也許我哥他又回憶起咱倆之前上床的事情，他以前不是經常這樣嘛，對妳忽冷忽熱的，這也許只是巧合而已。”
　　“有壹天晚上我倆在床上做愛，他壓在我身上弄到壹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我註意到他的眼神變得無比的復雜……他將那根東西從我體內拔了出來，穿上短褲說是今天狀態不好讓我先睡覺，接著抓起包香煙走進了廁所。這可是結婚多年來從所未見的事情……他、他居然對我的身體沒有興趣了……”秀妍聲音裏帶著傷心和無奈。
　　梓俊沈默了半晌，看樣子秀妍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梓楷真的發現了什麽。“之後還發生了些什麽？”
　　“呵呵，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我的身體……就在他出事的前壹天，恰好是周六，他居然破天荒的帶著我還有兩個孩子到雲霄最大的遊樂場去玩。我們壹起坐在草地上面野餐，壹起玩球，壹起去坐碰碰車，壹起去玩釣魚遊戲……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兩個孩子那麽的溫柔，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憐愛之情，就好像他才是孩子的親身父親。我當時心中蕩起壹陣異樣的感覺……”
　　“難道、難道我哥他……”梓俊忽然感到壹陣毛骨悚然，仿佛就快要窒息了。這不可能……那場交通事故只能是意外！決不可能還有其它的原因。
　　“我倆坐在椅子上，望著涵涵還有軒軒用沙子在構築著城堡……梓楷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他說壹直以來都沒有辦法兌現承諾，很久以前他就答應過會帶我出國旅行，以此來彌補我倆沒有度蜜月的缺憾。他還說原本打算過段時間就陪我出國，但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他當時表情相當的苦澀和無奈。我表示沒有關系，反正將來有的是時間，他回答說公司接下來會很忙，應該沒有機會了……他說就把這裏當成是國外的迪斯尼吧，他還買了兩只甜筒，這可是當年我倆熱戀時最喜歡吃的零食，他的這些舉動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也讓我內心更加的愧疚和迷茫了……”
　　“那天晚上我倆躺在床上聊天，梓楷說他知道我壹直向往這樣的生活，向往這種壹家四口溫馨而平靜的日子。他說之前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事業上，反倒忽略了身邊最重要的人，還說感覺自己虧欠了我太多，希望將來我可以過得更加幸福和快樂。我當時內心湧起了壹絲不安的感覺，我甚至差壹點就想要向他坦白壹切……”
　　梓俊痛苦地低下了頭，難道梓楷當時已經產生某種想法了？這怎麽可能？他可是那種做大事的男人，兒女情長從來都只會擺在第二位。
　　“我當時真的挺感動的，雖然我對他已經沒有了愛意，但他今天的種種表現還是讓我多少找回了當年熱戀時候的感覺。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血來潮，扯下他的褲頭，壹只手扶著他的陰莖準備為他口交，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主動這麽做了。”
　　梓俊內心五味雜陳，他當然明白秀妍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彌補對梓楷的愧疚之情，這也是她身為妻子應盡的職責，這麽多年的感情當然不是輕易就可以割舍的。梓俊內心當然還是有點不太舒服，他已經把秀妍當成是自己的女友，至少是精神上的。
　　“看到我認真地在為他舔吸著龜頭，梓楷的目光轉為了溫柔，他用手背輕輕劃過我的臉頰還有頭發，好像回憶起了當年我倆熱戀時候的感覺。我好像聽到他發出了壹聲嘆息，他忽然拉著我的頭發，讓我不得不吐出了嘴裏的陰莖。他告訴我玩了壹天很累，想要早點休息，他現在只想從身後抱著我入睡，就好像當年那樣……我當然沒有辦法拒絕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對，也就是昨天上午，他已經不在我的身邊，母親說梓楷早早就去公司了。我發現他抽屜的鑰匙並沒有帶走，裏邊裝著他好多重要的憑證和私人物品……沒想到那天晚上，居然成為我跟他最後的決別……是我殺了梓楷……嗚……”秀妍又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梓俊強忍著淚水，上前緊緊抱住了她，“秀妍妳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這壹切很可能只是巧合，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哥想要輕生，他不會是這種人，他不會忍心拋下咱媽不管的。那場交通事故完全就是場意外，這就是最合理的解釋，妳必須讓自己的內心接受這種結果！我哥說的那些話，只是希望能跟妳重頭來過，他怎麽舍得離開妳……”
　　這個時候梓俊必須要讓秀妍放寬心，要不然她會深陷在自己制造的沼澤之中難以自拔。有時候真相並不是最重要的，梓俊明白這個道理。逝者已矣，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讓現在活著的人可以繼續堅強的生活下去。這其中除了秀妍，當然還包括自己的母親，這是梓俊亟需解決的問題，不可以讓她們再受到傷害了，必須迅速讓她們重新回到生活的軌道上。
　　“巧合？這怎麽可能會是巧合？正是因為我的出軌才間接害死了梓楷，就算他不是自殺，但他的酒後開車也是因為我造成的，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咱媽，我壹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嗚……”秀妍將梓俊壹把推開了，雙手抱膝嚶嚶地抽泣了起來。
　　梓俊明白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沒有用，還是先讓她冷靜壹下吧。
　　母親倒是比意想中要堅強了許多，雖然短短兩年時間她先後經歷了丈夫還有兒子的先後離去。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夠消磨她內心的傷痛了。
　　秀妍那邊好像麻煩了壹點，終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就算她父母過來勸慰了好久她也難以釋懷。當然她沒有向他們吐露其它的信息，她跟梓俊的地下情無論如何是不能夠曝光的，要不然會給這個家帶來更為嚴重的後果。
　　幾天之後梓楷的喪事結束了，大家終於可以喘口氣，靜下心來思考壹些問題。梓俊請了壹個禮拜的喪假，原本明天就應該返回廣州，可是，看到秀妍每天郁郁寡歡的樣子他又怎麽可能放心回去呢？
　　母親找他談過幾次，希望兒子可以留在雲霄不要回去了，因為這個家必須有壹個男人來支撐，光靠壹個老人和孤兒寡母的怎麽行？更何況梓楷還留下壹大攤子的生意，公司還需要有人來主持大局呢，總不能因此就讓梓楷辛苦建立起來的公司垮掉吧。
　　梓俊整整思考了壹個晚上，第二天他做出了壹個決定，他必須像壹個男人那樣去承擔起責任，他必須接過大哥的衣缽守護著這個家。只有這樣，才可以告慰大哥還有父親的在天之靈，才能夠讓他們安心。
　　梓俊回廣州辦理了離職手續，領導和同事們都相當的不舍，畢竟他在公司也算是小有名氣，當年率領籃球隊奪取冠軍那壹幕誰也不會忘記。領導相當的惋惜，覺得公司失去了壹個人才，梓俊現在已經做到了經理助理，憑借他良好的表現相信很快就會獲得晉升，現在走實在是可惜了。
　　梓楷之前把公司經營得很不錯，企業的凝聚力很強，梓俊的交接工作開展得非常順利，他正式成為了公司的總經理。
　　雖然母親還有秀妍都希望他可以繼承梓楷所有的產業，但是梓俊拒絕了，他可不想讓人誤以為他借此侵吞了大哥的家產，他把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給了秀妍，並讓她擔任公司的董事長壹職。當然這只是掛名的，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工作，但這已經足以堵住悠悠眾口了。秀妍還是更喜歡留在家裏當壹名賢惠的家庭主婦。
　　他明白企業的發展離不開創新，如果停步不前很容易會被社會所淘汰。隨著新鮮果汁的市場越做越大，眾多果農加入了競爭，公司必須有所反應才行，要不然很快就會面臨發展的瓶頸。
　　梓俊果斷貸款擴建了廠房，又收購了附近的幾處果園，他還在公司裏組建了實驗室，聘請了幾位有經驗的科研人員。他要繼續改良水果的品質，這樣才能滿足委托方日益苛刻的需求，才能跟得上市場前進的腳步。
　　公司發展得如火如荼，不久之後他們搬進了新房子。當然梓俊相當務實，他只是買下了壹層商品房而已，並不像之前梓楷那麽的大肆張揚去蓋樓。這是壹梯雙戶的格局，秀妍母子三人和婆婆住在壹起，梓俊自己住在對面那壹套，這樣既相互獨立又方便彼此照應，免得讓外人說三道四，畢竟叔嫂有別，還是保持點距離會比較好。
　　事業方面倒是順風順水，現在最讓梓俊頭疼的就是秀妍了。不知不覺中梓楷過世已經壹年多，可秀妍每天還是愁眉不展，幾乎很難看到她的笑臉，大家再也見不到從前那個處事淡定、落落大方的女人了。
　　更讓梓俊感到難以忍受的是，秀妍現在壹直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別說身體接觸，就連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都幾乎沒有，這讓梓俊相當的苦惱。
　　梓俊雖然壹直覺得對不起大哥，不該偷偷跟嫂子搞地下情，但他性格上不像秀妍那樣鉆牛角尖，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漸漸釋然了，總不能因為梓楷，他跟秀妍這對有情人就必須孤獨終老吧？相信大哥也不願意看到他們變成這種樣子。每當夜深人靜，他開始考慮是否有可能正式跟秀妍走到壹起呢……！
　　可是，看秀妍現在的態度是鐵了心想要壹個人過了，她也許想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她始終認為梓楷那次交通事故跟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她無法原諒自己、她壹直生活在無盡的悔恨還有自責當中……！
　　這天母親把梓俊叫到了她的房間，“阿俊，明天下午三點，君華酒家二樓6號包廂，妳穿整齊壹點。哦，晚上記得先去把頭發理壹理，現在怎麽搞得不修邊幅的？”
　　“媽，您怎麽又來了？之前不是見過幾個了嗎？明天公司會很忙，我沒時間過去，妳還是幫我推掉吧。”梓俊心煩意亂的說。
　　“誰讓妳眼界那麽高？沒壹個看了滿意的……媽跟妳講，這次妳還非去不可了，這個姑娘媽見過，無論樣貌氣質都是壹等壹的，自己開公司不說，而且跟媽也聊得來，媽看了好喜歡。這次妳可不許再敷衍了事，必須認認真真相親壹次，媽真的很希望她能當我的兒媳婦！”母親拉住了他的手輕輕拍打了幾下。
　　“媽，妳跟她才見了壹面就幫人家說好話啦？她到底給妳灌了什麽迷湯？我都跟您說過好幾遍我不想去相親了，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考慮這種事情，我要把全副精力放在事業上，您就不要瞎操心了。”
　　“妳年紀也不小了，在雲霄這裏，像妳這個年齡人家小孩都有好幾個了，這可不比廣州。再說談女朋友跟妳的事業又能有什麽沖突？妳的眼光也不要太高了，經常見了壹面就沒有下文，好歹先試著交往壹段時間嘛，說不定會處得來呢？那天我跟妳嫂子在聊天，她也希望能早點看到妳帶女朋友回家呢。”
　　“什麽？我嫂子……她、她也是這麽說的？”梓俊臉上露出驚訝和痛苦的表情。
　　“是啊，妳嫂子對妳的終身大事也是挺著急的。”不明真相的母親微笑的望著兒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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