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努力的心靈

　　於飛天的處境可謂尷尬到極點。真不知緊閉嘴唇，身受重傷動彈不得的他現在是種怎樣的感覺？下半身涼涼的那是不用說了。最關鍵的是，他的膀胱中已經盛滿了液體，現在這樣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妹妹面前，壹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沖擊著他的大腦。
　　快感嗎？也許是。不過，另外壹種仿佛犯罪壹般的刺激感，卻深深的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
　　寧紫晶緊閉雙眼，不敢張開壹條縫。她摸索著抓住於飛天的小腿，提起壹旁的尿壺就往於飛天兩腿之間塞。但這樣胡來怎麽可能對得住？只聽的於飛天嘴裏發出“嗚——！”的壹聲，不知道尿壺究竟頂到了什麽東西，讓他發出痛苦的呻吟。
　　聽到哥哥呼痛，寧紫晶的心更痛。可強烈的羞恥感硬是讓她不肯睜開眼睛。她略微遲疑了壹下，身子往前探了探。原本抓住於飛天小腿的手開始上移，轉為抓住他的膝蓋。羞怯的說：“哥哥……妳……忍耐壹下，很快……很快妳就可以輕松了……”
　　將手縮回，女孩在大腦中計算著哥哥腿部的長度和“那東西”的大概位置。但是，雙腿的長度她約莫有數了，可對於那個要命的東西她卻連想都不敢去想。每次理性告訴她要仔細核對那東西的確切位置時，感性就會迅速的將理性制服，死都不肯讓那東西的形象在大腦中成型。這樣翻來覆去的鼓搗了壹會，她還是下定決心，不去管那東西的確切位置，塞了再說！
　　舉起尿壺，閉著雙眼，滿臉羞澀的女孩為自己打氣似的喝了壹聲，猛地！將那東西往於飛天兩腿之間再次塞去！
　　“嗚嗚嗚嗚！”
　　淚水，從於飛天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淌下。這是痛的，更是害怕的。不用擡頭去看，僅憑觸感他就能夠理解自己的弟弟現在正在經受怎樣的折磨。雙腿之間打上的馬賽克可能並不是為了遮掩他的弟弟，而是因為現在的場面太過殘忍，讓每個看到的男性都會忍不住渾身發顫，而遮起來的吧……
　　“哥……哥哥……對準了嗎？插……插……插進去了沒有……？”
　　也許是因為太緊張了，寧紫晶的手壹直用力……十分用力的頂著。如果她現在睜開眼睛看看的話，可能會對於飛天現在的表情感到驚訝。他口吐白沫，渾身抽搐，雙眼發直，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壹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聽到於飛天回答，寧紫晶也沒有在意。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於飛天的大腿忽然再次發出壹陣劇烈的顫抖！這陣顫抖越來越快，越來越微弱。最後，他腿上的肌肉已經完全緊繃，下半身不自主的擡起，懸在半空。就這麽壹奇怪的時刻，她握著尿壺的手稍稍向後退了壹下。於飛天的肌肉立刻好像苦盡甘來似的放松，整個人終於從崩潰的邊緣恢復過來。
　　寧紫晶轉過身，背對於飛天的“那東西”，睜開眼查看尿壺。可讓她焦急的是，透明的壺裏幹幹凈凈，根本沒有壹丁點的液體。這麽說來，於飛天還是沒有把問題解決嗎？
　　連續兩次的瞄準失敗讓寧紫晶顯得有些自暴自棄，她又哭了出來。可哭歸哭，這個女孩還是堅決的閉上眼睛，轉過身，嘗試替哥哥解決問題。如果現在的於飛天沒有受重傷的話，壹定會樂意的告訴她應該怎麽瞄準吧？不，如果沒受傷的話，他也許可以自己解決。而不用像現在這樣連話都說不出口。
　　通過於飛天大腿的顫抖，寧紫晶差不多可以理解哥哥現在到底面臨怎樣的處境了。她忍住眼淚，扶住他的腿，再次嘗試瞄準。可失去視力這壹強大輔助，寧紫晶的效率可見壹斑。對了幾次後都沒有聽到有液體進入尿壺中的聲音，她顯得有些急了。為了不讓於飛天憋出病來，她嘗試著將身子向前探了探，扶著於飛天膝蓋的手也向上挪，預備更好的估算位置。
　　……嗯？這是什麽東西？
　　嗯……長長的……有皮膚的質感……有些軟綿綿……又有些硬……還有些燙……旁邊還有這些毛茸茸的感覺……
　　不對！這絕對不是我所想象的東西！這壹定是某個電熱毛毯的插頭吧？哈哈哈，壹定是！沒想到哥哥竟然和我壹樣，睡電熱毛毯啊！哈哈哈哈哈！壹定沒錯，從這個溫度來看這幅電熱毯壹定有些短路和接觸不良，我床上的那個就不會那麽燙。還有，品牌方面哥哥似乎不太會挑選，並不是皮質的插頭就壹定適合人體睡眠，還要考慮到皮質的過敏性問題和牛皮的強韌度。這其中更要考慮商鞅與李世民在歷史上進行的那次有名的桃園結義以及長城是如何建造起來的，再配合火星到地球的距離以及目前世界火箭的推進力所做出的壹個差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嗎？
　　五秒之後，寧紫晶笑夠了。她的大笑在這五秒中漸漸僵硬，維持不動，轉變成壹種十分難堪的表情。這種表情讓人聯想到了即將被送入屠宰場的大白鵝，還讓人聯想到了世界末日……
　　“哇啊啊啊啊啊！”
　　終於，壓力在沈默中爆發！她好像受驚的小鳥壹般從床上壹躍而起，大叫著在房間裏面上下亂竄，舉著尿壺不停的甩動。那只剛剛抓過“電熱毯插頭”的手更是拼命的甩著，似乎上面沾了什麽異常惡心而骯臟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還真虧這丫頭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閉著眼睛不肯睜開，在連續被房間中的東西絆倒好幾次之後，她終於瘋狂的沖進廁所，把握過“電熱毯插頭”的手放進洗手池，沒命的搓洗起來。在洗手的過程中不僅將壹塊還算完整的肥皂洗成碎末，更是恨不得抓起洗手池旁的壹只大刷子在手掌上狠狠擦拭。這壹刷不要緊，整個手掌立刻紅腫起來，又痛又麻。她立刻放開刷子，捂著手掌放到自來水下沖洗，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嗚嗚淌下。
　　好久，這個飽受屈辱的女孩才從廁所內走了出來。她的眼圈紅紅的，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剛才那次打擊對於她的心靈造成的傷害並不是那麽簡單就能痊愈的。可她轉而想到，就在自己忙著洗手的時候，哥哥卻說不定已經忍不住，產生了那最為嚴重的後果！壹想到身體不便的於飛天，此刻卻要躺在濕漉漉的床上，忍受這對成年人來說實在難以啟齒的恥辱。她心中的慌亂與歉意，再次占據了她的心頭。
　　“哥哥！對不起！嗚嗚……我現在就幫妳換衣服！”
　　是自己所受的委屈重要，還是哥哥重要？寧紫晶考慮了壹秒鐘，立刻做出了選擇。她終於睜開雙眼，用手掌遮住慢慢的向床邊靠近，極力將自己的視線限定在於飛天的膝蓋以下。不過讓她略有吃驚的是，白色的床單上竟然沒有壹丁點的汙跡？而那只尿壺裏已經盛滿了液體，放置在於飛天的兩腿之間。
　　難道……剛剛慌亂中扔掉的尿壺……剛好掉在哥哥的……那東西前面？
　　再多的猜測已沒有用處了，反正最關鍵的問題已經解決，寧紫晶迅速提起尿壺，顧不得替於飛天穿起褲子就拉好被褥，沖進廁所。將尿壺處理完畢之後，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從中走出。再看於飛天的面色時，他的表情安詳，雙目微閉。似乎已經沈沈的睡去……
　　“呼……太好了……”
　　女孩身心疲憊的坐在於飛天床旁，清理著自己那頭有些許汗水味的頭發。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夜色已經深沈，擡頭看看時間，赫然已經到了十壹點。
　　“姐姐她們……怎麽還沒回來啊……？”寧紫晶幽幽的嘆了口氣。這時，床上的於飛天忽然發出壹聲輕微的呼吸聲。
　　“嗯……”
　　“哥？妳醒了嗎？”
　　似乎壹覺醒來的於飛天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那始終陪在自己身側的妹妹，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歉意與擔心。
　　“妳……累了……去……睡……”
　　聽到這些話，寧紫晶的心裏頓時壹陣自責。想想自己，害了壹心想保護自己的哥哥還不算，現在反倒讓哥哥擔心起自己來了？寧紫晶啊寧紫晶，妳也太不像個妹妹了！
　　她強行打起精神，開心的笑了笑：“沒事。哥哥，妳睡吧，我陪著妳。等到明天……等到明天，妳就會好起來的。而且姐姐們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來照顧妳。我不累，放心吧。”
　　於飛天似乎還想說什麽，可沒等他那疲憊的嘴巴開啟，電話鈴聲率先響了起來。
　　“餵？這裏是藏珍閣。……哦，大姐？妳們什麽時候回來？”
　　聽筒內傳來雅鉆的聲音：“怎麽了？妳的聲音好像哭過？”
　　“不不不！沒有，我……我哪有哭啦！”寧紫晶連忙將臉上的淚痕擦幹，她不能讓於飛天察覺自己正在為他的身體傷心，“對了姐姐，已經那麽晚了，妳們究竟什麽時候回來？快點……快點回來好不好？”
　　“哦～！我～可～愛～的大姐啊～！給落榜生打電話嗎？哈哈哈～！喝，繼續喝吧！不如把她也叫來，壹起喝個痛快吧～！哈哈哈——！”
　　聽筒中傳來野瞳大聲嚷嚷的聲音，不用說，壹定是在哪裏喝醉了。這讓寧紫晶心裏不由的氣了起來。弟弟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妳們卻在外面喝酒快活？哪有這樣的姐妹！
　　“把手機給我！小瞳，我叫妳把手機給我！小月！……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啦啦啦～！月亮啊～！月亮好白啊～！二姐，妳看！妳吊在夜空中啊～！成仙女啦～！哈哈哈哈～！”
　　“我叫妳給我——！”
　　（壹陣鞭子破空聲……）
　　“咳嗯，小紫晶，妳還在那邊嗎？嗯……其實就像妳聽到的壹樣。小瞳趁著我不註意的時候，拉著小月逛了……壹小會兒酒吧。等我註意到的時候……那家酒吧已經被毀了……”
　　“總之，因為許許多多的原因……好啦！小瑩，抓住妳妹妹！還有，我說過絕對不會給妳買新遊戲主機的！別撒嬌！……可惡，妳們壹個個的都反了是不是！”
　　（又是壹陣鞭子破空聲……）
　　“咳嗯……小紫晶，事情就是這樣。老實講，我也被那個不成氣候的丫頭硬是灌了兩口酒，現在有些暈暈乎乎。所以，今晚我們會住在附近的酒店裏，不回來了。妳要關好煤氣，水管和電閘，把門窗鎖好，小心小偷。最近寶輝鎮不太平，知道嗎？不過嘛……有小飛天在，小偷什麽的應該也不用擔心了。就是註意煤氣啊，那麽，就這樣了。”
　　和以往壹樣，這位大姐根本就不聽人說話，自顧自的把話說完之後立刻關機。等到寧紫晶著了急想反打電話過去，對方那邊卻已經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了。
　　放下電話，寧紫晶吸了口氣，走回自己的房間拿出壹個毛線球，坐回於飛天的身旁。伴隨著墻上的掛鐘壹秒壹秒的走著，她也開始慢慢的織了起來。
　　“這是……？”於飛天輕輕的問了壹聲。
　　寧紫晶臉壹紅，架著針的手指壹慌，險些刺到自己的手指。她放下針線，幽幽的道：“還記得我在小許瑩過生日時送她的圍巾嗎？原本，小許瑩就是我們六姐妹中手指最靈巧的壹個。平時我們的許多衣服都是她幫我們織的，我那條圍巾就是。不僅是毛衣，只要給她壹架縫紉機，她甚至可以做出許多連商店裏面都買不到的好看衣服。甚至……”她的臉再次壹紅，“就連婚紗，她只要稍微看壹眼，就能夠憑著印象，做出壹模壹樣，甚至更好看的款式來。她的媽媽和爸爸舉辦形式上的婚禮的時候，聽說她媽媽穿的就是她做的婚紗。”
　　壹邊說，寧紫晶嘴角揚起壹絲微笑，再次開始打起毛衣。
　　“小瑩她……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妹妹。我很喜歡她。真的，雖然這些日子我壹直都在拿她說事，但我壹點都不討厭她。也許……我只是有些不服氣吧……”
　　“所以，我也想學壹些這種東西。就嘗試著織了壹條。不過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當天她沒有皺壹下眉頭就收下時，我真的挺高興。有點小小的自豪了壹把。”
　　於飛天看著她，嘴角微笑。
　　“咳……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她們，都比我強許多呢。大姐的思維慎密，二姐的溫柔體貼，三姐做菜的功夫壹流，小許瑩會做點心和衣服，丹彤會玩遊戲……不，也是思維敏捷，反應靈敏。她們的優點我都想學，可也許是我天生就比她們差吧，她們的優點我始終連壹點皮毛都學不到，要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和她們壹樣啊～來，讓我比比尺寸。”
　　嘆完壹口氣後，寧紫晶拉出毛衣的領口貼住於飛天的肩膀，比劃著。雖然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於飛天似乎已經理解到了什麽。望著那雙白皙的手指在針線上穿梭，壹件並不好看，甚至有些醜陋和蹩腳的毛衣隨著時間的點點流逝，漸漸成形……
　　窗外的夜色繼續寧靜。時間的流動似乎已經變慢。伴隨著身邊傳來的陣陣少女體香，於飛天微微壹笑，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第十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