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五十三章 莫大的勇氣

　　巴洛身披群星閃爍的法袍，並以自身血脈凝做壹團星雲，將燦莉的身影環繞。
　　他來親自護送，想要將明光族的這位天之驕女送回灰域，巴洛還在暗中叮囑，讓燦莉沒有晉升為十級血脈前，都不要回歸明光族的任何星域。
　　因為，他也估摸不準卡多拉思現在的想法了。
　　他還敏銳的感覺到，卡多拉思看到鐘赤塵、龍頡獲得永生以後，就在悄然發生著變化，近期每每看向燦莉的眼神，都充滿了壹種掙紮。
　　巴洛知道虞淵不是信口開河。
　　有希望得到永生的卡多拉思，確實再以全新的態度，去審視這位明光族的新秀，應該反復想過該如何處理她和燦莉間的關系。
　　而現在，卡多拉思已經拿到盛放永生鑰匙的寒玉盒子，她還從那只黑山羊的口中，獲知“光之源靈”就在荒界。
　　巴洛不敢賭，只希望燦莉永遠留在灰域，不要再出現在卡多拉思的視野。
　　世界如此之大，可對燦莉來說，或許只有灰域和浩漭才是安全的。
　　“巴洛。”
　　卡多拉思突然開口。
　　燦莉、陳涼泉等人，天啟，還有布裏賽特那些人，心弦猛地壹緊。
　　虞淵面色冷峻，眼神如冷刃落在卡多拉思的身上，已做好全力以赴的準備。
　　那只黑山羊似笑非笑，懶洋洋地舒展著魂之獸體，似乎期待著什麽。
　　領著燦莉到了中央那塊大陸，就要站在“星河渡口”的巴洛，身形略顯僵硬。
　　“我希望妳……慎重。”
　　巴洛背對著眾人沈喝。
　　“我承認，我必須要直面我的內心。虞淵說的那些話，近期的確反復在我腦海湧現，不論如何也抹不掉。”卡多拉思苦笑著搖了搖頭。
　　“光之源靈，真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啊，還有這把永生的鑰匙！”
　　她看向那只黑山羊，內心天人交戰了壹番，深深吸了壹口氣，突然冷聲道：“我很厭惡妳那種自信的笑容！”
　　黑山羊眼中的笑意壹點點收斂。
　　它生出壹種不妙的感覺，道：“哈裏！”
　　“唔！”
　　火蜥族的哈裏，下意識地應承了壹句，隨後這位十級血脈的戰士，體內便迸射出刺目的光亮。
　　如有數十種光明法則，凝為斬天滅地的利刃，從他血肉軀身透射而出。
　　哈裏只發出壹聲“唔”，他的血肉骨骼和臟腑，尤其是心臟，就化為碎小的晶芒。
　　沒有壹滴血，也沒有壹絲煙霧形成。
　　哈裏死的幹凈而徹底，丁點殘渣都沒留下，仿佛從未出現過壹般。
　　“妳那種得意的笑容，讓我似乎看到了妳們的王，我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卡多拉思微微瞇眼，她那變得細長的眼睛，有幾條細密的光電法則交叉。
　　費雷斯切頓感毛骨悚然，這位妖靈枯骨般的軀體終於顫栗了起來，眼中的恐懼之色極其明顯，且變得越來越濃。
　　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為什麽？！”
　　蹲伏在他胸腔部位的那只黑山羊，魂影也突然虛幻而淡薄，仿佛在被明光照耀著，如白雪壹般消融著。
　　它不太能夠理解。
　　“我很敬仰妳，我以為如妳般的人物，是壹定願意遵守諾言的。”
　　它黑漆漆的小眼睛，盯著卡多拉思手中的寒玉盒子，厲聲道：“妳明明收下了我們的禮物，妳應該如妳承諾的那般兩不幫襯。”
　　“我改變主意了。我並不打算以這個盒子裏的東西，去尋找我的永生之路。”
　　卡多拉思說的每壹句話，仿佛都比她擊殺哈裏，比她對費雷斯切下手要艱難。
　　對此刻的她來說，難得永遠不是殺人，而是抉擇！
　　“永生！虞淵或許能給妳永生，可他給不了妳光之源靈！妳接觸不到光之源靈，妳擁有的所謂永生，也終將被黑暗吞沒！叫檀笑天的那個人，壹定會找到妳，並殺死妳！”
　　“這是妳們之間，光與暗的宿命！”
　　黑山羊失聲尖叫。
　　“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可我突然覺得，拒絕這個盒子裏的永生之血，拒絕妳們王的蠱惑，令我感到平靜和安詳。”
　　“妳，還有妳們的那個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妳們確實不是野獸，妳們有著驚人的智慧，妳也很狡詐陰險。我希望妳在不久後，能夠來我們的源界，我想親自會壹會妳。”
　　卡多拉思的光明權杖，朝著費雷斯切壹點。
　　無窮的聖輝和神光，將這位十級的妖靈淹沒，讓他的枯骨之身和黑山羊的壹道靈魂，承受著最徹底的凈化。
　　費雷斯切和黑山羊壹起灰飛煙滅。
　　這三位突然闖過來，打算攪風攪雨的十級戰士，因那只黑山羊的獸魂存在，本以為定能說服卡多拉思。
　　結果卻失算了。
　　嘩！
　　在兩界的屏障處，有海市蜃樓般的絢爛異光，突然間閃現了壹霎。
　　荒界的那個黑山羊，不甘心的龐大獸影，隔著兩個世界，落在卡多拉思的身上，還發出了壹聲刺耳的嘯聲。
　　“為什麽？”
　　它還是不能接受。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卡多拉思低著頭，沒有和所有人對視，感慨地輕聲說：“就連我，也差壹點就被它說服了。永生，光之源靈，我真的很難拒絕這兩樣東西。”
　　“對我來說，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啊。”
　　“族長……”
　　燦莉已經站在“星河渡口”，這時候隔著幾塊陸地，呆呆地看著她。
　　巴洛也轉過身，眼中流露出欣然和喜色，“只要是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任何智慧生靈，內心都會有邪惡自私的念頭滋生，這並不奇怪。敢於面對內心的邪惡，然後將其消磨掉，才是真正的強者。”
　　巴洛輕輕欠身，道：“妳還是妳，還是我所熟悉的那個卡多拉思。”
　　“從今日起，明光族的族長之位，我交給燦莉。等燦莉的血脈晉升十級，能承受光明權杖的力量，我會將光明權杖也傳給她！”
　　卡多拉思丟下這句話，從袖筒揮出壹個鑲嵌著眾多寶石的白金皇冠，直接將其丟給了燦莉。
　　壹眾明光族的族人，看著那白金皇冠飛向燦莉，落在燦莉的頭頂，都驚呼起來。
　　陳涼泉目顯敬意。
　　敬意不是對燦莉，而是對卡多拉思，他躬身肅穆地說：“明光族能有今天的盛況，就是因您的存在。”
　　“以後我是明光族的大祭司，而燦莉才是族長，妳們好好輔佐她。”
　　留下這句話後，卡多拉思化為壹道刺目的光，突然向泯然星域的深處飛去，似乎不打算長居這個抵禦荒界獸神的大本營。
　　虞淵想了壹下，手持著斬龍臺，也跟了過去。
　　……
　　片刻後，壹塊深青色的巨大碎石上。
　　“可真是壹個艱難的決定。”
　　卡多拉思抓著手中的，那個冒著寒氣的盒子，看著裏頭壹滴神秘的鮮血，凝重道：“我能感覺到，這壹滴血屬於那個荒界之王。”
　　她突然擡頭，直視著虞淵的眼睛，“妳能告訴我，我煉化了這滴鮮血以後，將會和那個荒界之王有什麽瓜葛嗎？”
　　鐘赤塵，龍頡，還有寒域雪熊因虞淵而永生，心臟有了“生命匙鏈”。
　　虞淵對他們三個的感受，極有可能便是荒界之王，對那些因他賜予的鮮血，而獲得永生者的感受。
　　“在我們的世界，除非他們三個去了如魎域，如浩漭般的特殊區域，不然我能感知他們的壹舉壹動。”
　　虞淵思考著，並在感受鐘赤塵等人的存在，道：“我還能傳達我的心聲，讓他們幫我做些事情。等我再進壹步，晉升為十壹級了，我或許還能稍稍影響他們的行為。”
　　“至於別的能力，我暫時還感受不到。”
　　虞淵實話實說。
　　“它屬於妳了。”
　　卡多拉思將那個寒玉盒子，忍痛遞給了虞淵，“不論如何，妳都將它處理幹凈，不要讓它落在別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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