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好壹個顧半城！

　　楚毅受了程向武大禮，上前將程向武扶了起來，拍了拍程向武肩膀道：“本督知道程將軍定不會讓本督還有陛下失望的。”
　　正在這時，壹名親兵壹溜小跑而來，恭敬的道：“伯爺，外間有人求見，同行的還有福威鏢局之主，林振南！”
　　程向武微微壹楞，下意識的看了楚毅壹眼，楚毅微微壹笑道：“既然有人前來求見，程將軍不妨見壹見便是。”
　　程向武深吸壹口氣，向著親兵道：“將人帶來！”
　　福威鏢局之外，上千之多的士卒林立在外，經過程向武的壹番操練，至少隊列整齊，加之皆是青壯之輩，看上去頗有幾分威武之士。
　　顧武也曾於海上搏殺過，見多了海島早魚龍混雜，甚至福州衛所士卒他也見過，那些衛所士卒在顧武看來，壹個個都是老弱病殘，他們顧家百名家丁就可以殺得整個衛所上千人狼狽逃竄。
　　可是看到這上前士卒，就算是顧武見多了兇悍的海寇，也不禁為之側目不已。
　　這些士卒雖然沒有見過血，可是卻多了幾分海寇所沒有的森嚴軍勢，這種紀律性絕非是海寇所能夠擁有的。
　　大軍成陣，軍紀森嚴那才是壹支軍隊最為可怕的，沒有見過血可以通過戰場廝殺來獲得，可是如果壹支大軍連最基本的軍紀都沒有的話，那也就同流寇沒有什麽區別。
　　正當顧武打量著那些士卒的時候，親兵走了出來，向著顧炳、林振南幾人道：“幾位，伯爺有請！”
　　顧炳笑著點了點頭，向著扶著林振南的顧武道：“三弟，扶好林總鏢頭，咱們去拜見定武伯。”
　　走進院子當中，林振南就看到壹道魁梧的身影站在那裏，正是他曾見過的定武伯程向武。
　　看到程向武，林振南便禁不住想到自己那兒子林平之來，禁不住眼睛壹酸，上前向著程向武拜倒：“林振南見過定武伯。”
　　而這會兒顧炳、顧武二人也向著程向武拜了下去“草民顧炳、顧武拜見定武伯。”
　　在顧炳、顧武二人同林振南走進來的時候，程向武便看到了二人，心中微微壹楞，顯然是沒想到顧家之主竟然會前來見他。
　　要知道就算是當初他駐紮在城外，顧家也不過是派人送上禮物罷了，顧家之主，顧炳卻是沒有前去拜見他。
　　如果說不是先前同楚毅壹起要觀望的話，他這都是第壹次見到顧炳、顧武這兩位顧家的掌事之人。
　　程向武上前壹步將林振南扶了起來，然後目光落在顧炳、顧武二人身上，盯著二人打量了壹番，卻是讓顧炳、顧武二人心中有些緊張。
　　這會兒就聽得程向武道：“若是本伯沒有記錯的話，顧炳妳便是有著顧半城之稱的顧家家主吧。”
　　顧炳身子微微壹顫，連忙低頭道：“顧家絕對不敢有半城之稱，皆是無知小民之謠傳。”
　　擺了擺手，程向武道：“哈哈，本伯不過是隨口壹說罷了，兩位也起身吧。”
　　那種壹軍之主，伯爺之尊帶給顧炳、顧武極大的壓力，哪怕他們也算得上是無法無天之輩，可是只要他們心中沒有造反的念頭，那麽面對擁有著天然大義名分的朝廷官員，自然而然便會在心理上低了那麽壹籌。
　　顧炳、顧武二人這才松了壹口氣，緩緩起身，只聽得顧炳向著定武伯拱手道：“草民此來，壹者乃是護送林總鏢頭而來，另外則是將殺害伯爺親衛的兇手送上。”
　　程向武眉頭壹挑道：“哦，看來那賊子果真是逃入顧家莊園去了。”
　　只聽程向武這麽說，顧炳、顧武二人就知道余滄海他們逃入顧家莊園早就被程向武他們發現了。
　　顧炳心中壹寒，恭敬無比道：“回伯爺話，那賊子闖入我顧家，卻是殺了我顧家十多人，虧得我顧家家仆拼死搏殺才算是將那賊子給拿下，現在那賊子就在外間。”
　　程向武微微點了點頭，看了顧炳壹眼，就聽得程向武緩緩道：“妳們顧家還算規矩，妳可知道，本伯爺在此便是等妳們顧家作何反應，不怕告訴妳，若然今日不見妳顧家將賊人送來，本伯傍晚時分便會率領大軍包圍妳們顧家，到時候妳們顧家便是勾結賊寇，刺殺朝廷命官之不赦大罪……”
　　顧炳身子微微壹顫，眼中閃過壹道驚色，愕然的看向程向武，同程向武對視壹眼，顧炳心中壹緊，因為從程向武的眼中，顧炳看到了幾分凜然殺機，也就是說程向武並非是在說笑，而且壹尊伯爺，執掌大軍，也不可能拿這等事情同他們開玩笑。
　　其實想壹想，余滄海他們壹直被官軍追殺，按說余滄海逃進顧家莊園，官軍不該沒有壹點反應才對，現在顧炳才明白過來，不是官軍沒有反應，而是程向武在等著他們顧家做出選擇。
　　如果說顧家選擇將余滄海殺了或者隱匿的話，那麽等著顧家的將是滅頂之災。這會兒即便是萬事皆成竹在胸的顧炳也禁不住後背泛起冷汗來。
　　按照程向武所言，他們顧家真的是在生死邊緣走了壹遭，虧得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若是不然的話，程向武果真率軍殺入顧家，到時候顧家根本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壹旁的顧武低著頭，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先前他對自己大哥的選擇那是心有抵觸的，可是這會兒顧武才發現自己大哥的決斷到底有多麽的明智。
　　他們顧家在福州城的確是說壹不二，甚至連官府都要給其幾分顏面，但是那只是面對文官啊。
　　偏偏眼前這位可是執掌數千大軍的大明伯爵，多了不敢說，就這麽上千大軍果真沖進顧家，哪怕是顧家有諸多悍不畏死的家丁，可是也斷然不可能拼得過這麽多的兵馬啊。
　　可以說是顧炳的決斷將顧家從生死邊緣之上拉了回來，同時也讓顧武切實的感受到，大明朝廷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麽軟弱可欺。
　　或許這些牧守壹方的官員他們顧家可以不懼，但是壹旦大明朝廷出動大軍，看似強大的顧家其實也就是壹頁扁舟罷了，隨便壹點風浪拍打過來就能夠讓顧家舟毀人亡。
　　站在不遠處的楚毅這會兒輕笑道：“行了，定武伯就不要嚇唬顧家主了！”
　　楚毅開口，程向武恭敬的向著楚毅道：“末將不敢。”
　　顧炳心中壹驚，進來之後，顧炳的註意力大半都在程向武身上，至於說楚毅幾人，他也只是壹眼掃過，雖然心中好奇對方身份，可是就算是顧炳做夢都不會想到楚毅他們的身份。
　　所以對於楚毅幾人，顧炳那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然而這會兒楚毅壹開口，再看程向武的反應，顧炳就算是傻子也壹下子反應了過來。
　　心中壹驚，再盯著楚毅壹看，心中忽然生出壹個猜測來，仔細的端詳楚毅，尤其是看到楚毅身著蟒服，顧炳不由心中劇震，噗通壹聲向著楚毅拜倒，恭敬無比的道：“草民顧炳，有眼無珠，不知楚總管大駕在前，還請總管大人恕罪。”
　　楚毅淡淡的看了顧炳壹眼道：“顧家主之名，本督也是有所耳聞，今日壹見，顧半城之稱，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顧半城的名號在普通百姓道來那是顧家的榮耀，可是在程向武、楚毅這等人物口中道來，對於顧家來說，那可就是催命符壹般了。
　　跪伏於地的顧炳驚慌失措道：“顧家只是安心經商，絕不敢有壹絲妄念，半城之稱皆是百姓無知所言，還請總管大人明察啊！”
　　顧武這會兒也是嚇得趴在地上，不敢胡亂言語。
　　背著雙手，楚毅居高臨下，淡淡道：“哦，難道說民間傳言皆是虛妄不成？”
　　顧炳這會兒已經稍稍冷靜了下來，他能夠感受到楚毅對其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惡意，恢復了清明的顧炳腦子飛快的轉動，很快顧炳便把握到了什麽。
　　深吸壹口氣，顧炳擡頭向著楚毅道：“我顧家願奉上所有家財，為督主效犬馬之勞。”
　　曹少欽冷笑壹聲，帶著幾分不屑道：“區區顧家雖家財百萬計，可是又怎麽入得了督主法眼，妳們顧家也想為督主效犬馬之勞，先想壹想妳們對督主有什麽用處吧？”
　　雖然說曹少欽話不好聽，甚至對他們顧家頗為不屑，但是顧炳卻是壹點都不生氣，而是沈著無比道：“顧某雖不才，卻也知曉督主有開海之念，我顧家歷代皆為海商，對於大海上的事情雖不說了如指掌，卻也非常之清楚，於海上之事，我顧家自問可為督主之門下走狗。”
　　說著顧炳壹拜到底，五體投地，只等楚毅對他們顧家的未來命運做出決斷。
　　可以說顧家壹門上千口，是生是死，是興是亡，皆在楚毅壹念之間。
　　楚毅只是看著跪伏於地的顧炳，目光當中平淡無波，讓人根本就猜不透其心思，而顧炳、顧武兄弟二人久久不見楚毅反應則是壹顆心如墜深淵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