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朕是否有負於大伴？

　　巫力突同樣握著刀撲向楚毅，眼中滿是殺機道：“就算是大明朝廷第壹強者楚毅在此，也難逃圍殺之命運，王守仁，妳真是太小瞧了我們了。”
　　在巫力突等人看來，王守仁太過托大了，竟然在這帥帳當中宣布朝廷的旨意，這不是將自身置於險地了嗎？
　　哪怕是有著大明第壹人之稱的楚毅，就算是再強那又如何，難道還能夠強的過他們這麽多人嗎？
　　刀光籠罩了王守仁，不得不說巫力突幾人聯手壹擊還真的不是誰都能夠接下的，然而他們所選的對象不是被人，卻是王守仁這麽壹位先天級別的強者。
　　就見王守仁壹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就在刀光淹沒王守仁身影的壹剎那，就聽得壹陣叮叮當當的響聲傳來，下壹刻便將壹支長槍刺出，只是那麽幾下而已，圍攻王守仁的幾名女真部強者便壹個個的被挑飛了手中兵器，然後被王守仁以手中長槍給拍落在地。
　　巫力突等人趴在地上口吐鮮血，臉上滿是驚駭之色的看著王守仁。
　　實在是王守仁那壹副儒雅的模樣太具有迷惑性了，就算是王守仁在軍中威名赫赫，但是巫力突等人也最多就是認為王守仁謀略過人罷了，從來沒有想過王守仁竟然有這麽壹身高深的修為。
　　作為天下間少有的先天強者，王守仁對付巫力突等人簡直是不要太輕松，否則的話，他又怎麽可能會以身犯險將自己處在壹種不利的境地當中呢。
　　也正是如此，巫力突這些女真部落頭領才會壹個個的沒有什麽防備之心的跳入了王守仁給他們所準備的陷阱當中。
　　王守仁淡淡的掃了地上破口大罵的幾名女真部落頭領壹眼，壹揮手道：“將所有人統統拿下。”
　　大帳之中動靜不小，自然是驚動了大帳之外雙反的人馬，女真部落的勇士壹個個的試圖沖進大帳當中，但是卻被王守仁手下的精銳士卒給擋在了外面。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大帳之中王守仁走了出來，而在其身後則是壹個個的被捆綁了起來的女真部落頭領。
　　只聽得王守仁壹聲斷喝道：“巫力突等人已然伏誅，爾等投降不殺！”
　　當看到王守仁身後被捆綁了起來的巫力突幾人，那些女真部落的勇士們壹個個的睜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垂頭喪氣，壹臉愧疚之色甚至不敢看先他們的部落頭領。
　　看到這般情形，王守仁上前壹步，身上強大的氣勢彌漫開來，壹聲斷喝道：“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殺啊，殺了這狗官，救出頭領……”
　　只聽得壹聲呼喝，就見四周的女真部羅勇士向著王守仁等人圍了上來。
　　王守仁壹聲輕嘆，緩緩搖了搖頭道：“殺！”
　　伴隨著王守仁壹聲令下，就見四周的那些大明士卒壹個個的竟然取出壹支支的強弩出來。
　　箭矢如雨壹般落下，不過是壹轉眼的功夫而已，註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王守仁等人身上了的那些女真部落勇士根本就想不到四周那些大明士卒竟然藏匿了強弩這等大殺器。
　　每壹支箭矢都足夠帶走壹條性命，就算是再如何的勇武，便是可力搏熊虎又如何，壹箭下去便伏屍當場。
　　數百名勇士即便是揮動手中的刀槍，可是面對早有準備的大明士卒，就那麽的被上百支強弩給圍殺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四周除了慘叫聲之外便壹片平靜，看著手下壹名名的部落當中的勇士被射殺當場，就算是巫力突等人也都忍不住露出了驚駭於不忍之色。
　　這些勇士可以說是他們立足的根基，也是部落的中堅之所在，尤其是壹些生活在山林之間的部落，完全是靠著這些勇士在山林當中掙紮求生，壹旦這些勇士損失太過慘重的話，甚至可以影響到壹個部落的興衰。
　　要是壹個部落的勇士死光了的話，那麽這個部落也就註定了要煙消雲散。
　　“住手，住手啊，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這個時候，巫力突幾位部落頭領忍不住了，壹個個的開口向著王守仁懇求。
　　只可惜王守仁連看都沒有看他們壹眼，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王守仁不開口，那些大明士卒手中的強弩自然是對準而來壹眾女真部落勇士攢射。
　　漸漸的，四周血腥之氣彌漫，壹名大明士卒手中的強弩都哢嚓壹聲斷裂看來，足足射出了差不多有數十支箭矢的強弩就這麽的壞掉了。
　　雖然不敢說每壹支箭矢都能夠射殺壹名女真人，但是三五支箭矢的話，絕對能夠帶走壹條性命。
　　本來不過是上千人，在經歷了這麽壹波箭雨之後，在場還能夠站著的竟然不足百余人。
　　“嘔……”
　　“投降，我投降，不要殺我，不要啊……”
　　剩下的這些人幾乎是被嚇破了膽，如同魔怔了壹般，口中呢喃不已。
　　莫說是這些人了，就算是換做其他人，四周皆是同伴的屍體，再加上被壹支支的箭矢肅給鎖定，隨時都有可能會丟了性命，就算心理再怎麽的堅韌，怕是也要被嚇瘋了。
　　壹日之間，王守仁徹底的解決了禍亂關外之地的建州三衛高層以及那些女真部落的頭領。
　　頭領盡去的女真部落就像是無頭蒼蠅壹般，隨著王守仁壹聲令下，朝廷上萬大軍直接分作幾部，如狼似虎壹般的向著這些女真部羅撲了過去。
　　如果說這些女真部落的頭領還在的話，或許還能夠抵抗那麽壹番，但是如今被王守仁所算計，所有人的頭領人物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大明天兵殺來的那壹刻，那些女真人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壹戰平定了關外之地的王守仁班師回朝，少不了天子的敕封，同樣隨著王守仁回歸，再加上楊壹清等人，武王黨壹系的力量自然是大增，輕而易舉的壓制了壹部分官員所流露出來的不好的苗頭。
　　畢竟楚毅離開京師已經有近年壹年之久，人都是善忘的，哪怕是楚毅這樣的存在，在時光面前，壹樣會被人所遺忘，沒有多少的威懾力。
　　爭權奪利乃是人之本能，尤其是入朝為官的那些官員，要是不爭權奪利的話，那才不正常了呢。
　　王守仁謝大勝之勢回歸，頓時令武王黨聲勢大漲，穩固了朝堂之上的局面。
　　朱厚照倒是沒有忘記楚毅的叮囑，雖然說眼下大明朝堂之上有王守仁、楊壹清等賢良重臣坐鎮，但是朱厚照卻是從來沒有缺席過壹次早朝，可謂盡職盡責，便是滿心思的想要挑天子的毛病的那些禦史也找不到什麽問題來。
　　禦書房當中，朱厚照正坐在那裏，而在其對面則是王守仁、楊壹清、陳鼎等幾名內閣閣老。
　　除了正式的場合之外，朱厚照其實並沒有什麽帝王的架子，在這禦書房當中，君臣相對而坐，壹副君臣和諧的模樣。
　　這會兒王守仁向著朱厚照道：“陛下，關外之地消息傳來，入秋之際，遷往關外的百姓已經有了收成，雖然說所產的糧食並不足以恭迎所有人，可是對於朝堂而言，可以大大的減少向關外運送糧食的負擔。”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道：“此事由安國公盯著，朕卻是再安心不過了。”
　　壹場大殺戮壹下，關外女真部落足足被夷滅了大半，就算是還有壹部分幸存了下來，可是所剩下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壹群老弱病殘。
　　王守仁之名在關外之地，尤其是在那些殘存的異族當中絕對可以止嬰孩夜啼，所以說朱厚照直接便將關外之事交由王守仁來處置。
　　如今顯然效果極佳，料想最多再有半年時間，等到遷往關外的百姓開辟出更多的天地來，到了那個時候，關外想來也就不用在依靠關內調撥糧食支持了。
　　朱厚照坐在那裏，雖然說聽著幾位閣老向他稟明壹些朝中大事的具體情況，可是很明顯，心思並不在這上面。
　　作為內閣首輔，楊壹清自然是註意到天子走神，壹聲輕咳，楊壹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您不會又在擔心武王殿下吧。”
　　朱厚照看了楊壹清壹眼，輕嘆壹聲道：“這都差不多近壹年時間了，壹開始的時候，大伴還有書信寄回，可是這都已經有半年時間了，大伴連壹封書信都沒有寄回，朕如何不擔心。”
　　幾人對視壹眼，楊壹清苦笑壹聲道：“陛下，武王帶著那麽大的艦隊，可以說準備周全無比，當年三寶太監可以幾次下西洋而安然歸來，那麽武王殿下也壹樣可以順利歸來，無非就是早晚罷了。”
　　王守仁道：“武王之所以沒有消息傳回，想來是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吧，畢竟海上風浪巨大，每壹封信函都是要跨越大洋，數千裏之遙，這種情況下，誰也不可能保證每壹封信函都能夠順利送到京師來。”
　　王守仁這不說到了罷了，朱厚照當即便道：“這麽說來，大伴他們的船隊極有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不然的話，又怎麽可能會這麽久都沒有壹封信函。”
　　正說話之間，禦書房之外，壹名內侍悄悄的走了進來，立於邊上的王政見狀連忙上前。
　　就見那內侍將壹封信函遞給了王政，然後悄然退下，並沒有影響到天子同幾位閣老之間的對話。
　　王政低頭看了那壹封信函，臉上露出幾分訝異之色。
　　不過作為天子近侍，王政連忙行至天子近前，低聲在天子耳邊壹陣低語。
　　“什麽，船隊的消息！”
　　壹聲低呼，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之色，下意識的向著王政手中看了過去。
　　那是壹封信函，看得出信函被保護的很好，不過朱厚照卻是迫不及待的將信函接過。
　　目光壹掃，朱厚照眼睛不由為之壹縮，因為從信函之上的印記，朱厚照便可以確定這是隨同楚毅壹起下西洋的錦衣衛千戶官程義以錦衣衛的渠道發回的信函。
　　這壹信函從程義手中發出，壹路之上通過了十幾個大小國度，經歷了壹場場的風暴，那負責送信的錦衣衛人員甚至幾次都差點船覆人亡於大洋之上。
　　壹般情況下，如果船隊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錦衣衛是不會主動向他傳遞消息的。
　　畢竟朱厚照派了錦衣衛、東廠的人隨船行動並非是為了監視楚毅，他也不會去監視楚毅，只是派了這些人，希望楚毅能夠用的順手壹些罷了。
　　現在朱厚照看著手中的這壹封從錦衣衛千戶程義手中發出的信函，朱厚照心中莫名的生出幾分不安之感。
　　“難道是大伴出了什麽問題嗎……不，不會的，大伴他壹定不會有事的！”
　　朱厚照口中輕聲呢喃，而這會兒坐在朱厚照對面的楊壹清、王陽明等幾位閣老也察覺到了王政遞給朱厚照的那壹封信函。
　　聽到朱厚照情不自禁的嘀咕聲，王陽明幾人壹下子明白了過來，這信函竟然是來自於下西洋的船隊。
　　算壹算的話，如果說壹路之上順利無比的話，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船隊恐怕早已經駛出了數千裏之遙。
　　就如天子所說的那樣，船隊的消息已經斷了差不多有半年之久了，大家嘴上不說，可是心中要說沒有壹點的擔心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這會兒突然冒出壹封來自於船隊的信函，尤其這壹封信函還是錦衣衛的人所發來的，大家齊齊的盯著天子手中的信函。
　　楊壹清深吸壹口氣道：“陛下！”
　　被楊壹清給喚醒過來，朱厚照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沖著幾名自己信重的大臣點了點頭，然後將那壹封信函放在面前的桌案之上道：“這是朕派去輔助大伴的錦衣衛千戶程義所發來的消息，只看這上面的日期，足足花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方才送到京師，這期間稍有差池，可能這壹封信函便到不了朕面前。”
　　但凡是熟悉天子的人都會註意到，朱厚照雖然說在給壹眾人解釋那信函的來歷，可是只看其袍服之下，衣袖之中，雙手微微緊握松開，緊握松開如此反復便可以看出，朱厚照其實並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麽平靜。
　　王陽明捋著胡須，看了那桌案之上的信函壹眼，目光落在朱厚照那略顯緊張的面容之上，心中壹聲輕嘆，這才開口道：“陛下，既然是關於船隊的消息，陛下還請開啟。”
　　朱厚照看著那壹封信函，心中隱隱的帶著幾分不安，緩緩伸手向著那信函探了過去，當碰觸到信函的壹剎那，朱厚照的手微微壹頓。
　　不過朱厚照好歹也是壹代帝王，也就是在遇上了楚毅的事情的時候才會有這般的異樣。
　　深吸壹口氣，朱厚照緩緩的將信函打開，目光自然是落在了那壹行行的字跡上面。
　　朱厚照的呼吸越來越沈重，陡然之間，朱厚照壹巴掌拍在桌案之上，臉上滿是震怒之色地吼道：“廢物，全都是廢物，這麽多人竟然都找不到壹個人！”
　　程義在信函當中老老實實的將楚毅失蹤的經過，然後他們花費了壹段時間，幾乎是掘地三尺的尋找，楞是找不到楚毅的蹤跡在信函當中壹壹道來。
　　朱厚照最擔心的便是楚毅出什麽意外，雖然說在那信函當中只說楚毅失蹤了，並沒有說楚毅出了什麽意外。
　　可是即便是失蹤，這對於朱厚照來說都無法接受。
　　那麽多人，為什麽誰都沒有失蹤，偏偏就失蹤了楚毅，要說楚毅遇到了什麽兇險的話，朱厚照首先就不信。
　　楚毅是什麽修為，如果說以往的話朱厚照不清楚，但是跟隨邵元節、張彥頨這麽兩位道家先天強者修行，朱厚照可不止壹次聽邵元節還有張彥頨推崇楚毅之修為。
　　無論是邵元節還是張彥頨皆是對楚毅的修為推崇有加，直言楚毅壹身修為若然自稱第二的話，那麽絕對沒有誰敢說自己是第壹。
　　有著這般的修為，莫說是沒有什麽兇險，就算是遇到了什麽兇險，那也絕對危及不到生命才是。
　　“什麽，武王殿下失蹤了？”
　　“大總管不見了？”
　　本來以為下西洋的船隊出了什麽問題，結果誰都沒有想到的卻是楚毅失蹤了。
　　楚毅何等人物，在場的壹眾人心中比誰都清楚，就如天子所想的那般，楚毅絕對不會出什麽意外，這樣壹來，楚毅的失蹤也就值得玩味了。
　　大家壹時之間皆是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同楚毅之間君臣之情何等之深厚，他們非常之清楚，眼下楚毅失蹤，朱厚照要是沒反應那就怪了。
　　也就是在方才，朱厚照壹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將幾人給驚了壹下，可是這會兒壹眾人卻是發現朱厚照並沒有如他們所想象的那般爆發雷霆震怒，又或者是有著極為瘋狂的反應。
　　朱厚照就那麽的坐在那裏，身形微微靠在身後的座椅之上，微微的閉著雙目，看上去似乎很是平靜，可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朱厚照的身軀在微微的纏鬥，壹只手更是握緊了拳頭。
　　“大伴，這就是妳要下西洋的目的嗎？”
　　陡然之間，朱厚照壹個字壹個字的道。
　　朱厚照又不是傻子，他很快就意識到，楚毅當初之所以堅持要下西洋，只怕就是在為今日做準備啊。
　　昔日的壹樁樁，壹件件關於楚毅的壹些舉動的不合理的地方壹下子都得到了解釋。
　　就如楊壹清當初曾在見過楚毅周向他言及楚毅有徹底抽身而去之意，當時為此他還親赴王府。
　　如今想來，楚毅當初並非是無意而言，反而是有著目的的。
　　壹雙深邃的目光平靜無比的落在了楊壹清幾人身上，只聽得朱厚照聲音有些嘶啞的道：“妳們說，朕是否有負大伴之處？”
　　雖然說言語平靜，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那種傷感、質問以及那努力壓抑著的怒火，楊壹清、王守仁幾人卻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哎，大總管，您這究竟是為何啊！”
　　王守仁心中輕嘆，他實在是弄不明白，這好好的，為什麽楚毅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難道他就不怕朱厚照因為他的失蹤而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