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2章動力和壓力

　　“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我提醒他。
　　曾拿起壹本書，壓在了卡上，然後看著我：“老弟，我有個疑問，妳花五十萬要保壹個賭徒出去，這聽起來怎麽都覺得不合理……犯不上，不值得！我怎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呢？”
　　“我知道妳會有疑問吧，告訴妳吧，我這朋友家裏是很有錢的，家族生意很大，家底子很厚實，有錢人就不在乎錢了，只想圖個名聲。當初家裏人把他弄進官場的時候，花了不知這十倍的錢，要的就是他能在仕途上混出來光宗耀祖。對他來說，只要不影響自己的仕途，花個幾十萬小意思，每個月他在賭場輸的錢也是這數字的幾倍，有錢人啊，不在乎這些……
　　“還有，這五十萬，嚴格來說不是我花的，我朋友出來之後會還給我的，甚至，如果他安然無恙出來的話，還能多還給我壹些，我還能賺壹筆，既能幫了朋友，還能賺壹筆，這樣的好事我也是不願意放過的……
　　“畢竟，這是個現實的社會，大家都需要錢嘛，沒有人會和鈔票過不去……而且，我朋友出來後，也會很感激妳的，說不定妳也能交上這土豪朋友……
　　“還有，如果這事妳做不到的話，我也不會來找妳難為妳給妳添麻煩的，我其實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放人，對妳來說輕而易舉，而且，妳能做的十分隱蔽，不被任何人知道。”我邊想邊說，後面的話我是在提醒他。
　　曾沈思不語，似乎在琢磨我這話的真假程度，又似乎是在鬥爭著要不要收這筆錢。五萬他會不在乎，但五十萬，他動心了。
　　“作為朋友，我可以完全擔保這事誰也不會知道，我不會往外說，我朋友更不會往外說，即使出於他自身的利益也不會說的，妳顯然能想到這壹點的！”我又說：“當然，這事辦成了，我臉上有光，朋友會感激我，也會感激我，同時呢，我也會感謝妳，會覺得我真的沒有交錯妳這個朋友。”
　　曾看著我，眼神有些閃爍。
　　“似乎，我應該相信妳今晚的這壹番話，但我還是感覺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妳如此急切要把妳朋友搞出去，不惜花這麽多錢，這裏面有什麽玄機嗎？”曾說。
　　“很簡單的事情，沒有玄機，對妳來說是擡手之勞，對我朋友來說卻是幫了大忙，他最擔心的就是會在妳們這裏留下案底，說不定日後就會影響他的試圖進步，為了自己的仕途，他的家族是不吝嗇錢的，燒錢也要讓他做上大官……
　　“如果在這點小事上陰溝裏翻了船，那就太不值了。作為妳的職業習慣，妳懷疑什麽我也可以理解，但我真的覺得妳沒必要多想，這真的只是壹個很簡單的事情，相信我，信易沒錯的。”
　　曾笑起來：“老弟，妳很會說話。”
　　“光會說沒用，還得看妳這位曾哥給不給面子了！當然，我今晚既然過來，那就是對妳帶著期待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會看錯人的。”
　　“我看妳不但給了我動力，還給了我壓力。”曾說：“換壹種思維，似乎妳的這些話是可以相信的，在動力和壓力面前，我似乎該相信妳的話……我想，我不該辜負了朋友的期望，我該對得住朋友的委托。”
　　曾也很會說話，說地很體面。
　　折騰了這半天，曾似乎終於決定了，我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似乎，他雖然對我今晚的作為心裏有疑慮，但也不能就確定什麽，而且，在他面前還有五十萬的誘惑，這似乎可以促使他下決心成全我和他的朋友交情。這五十萬似乎很重要。
　　當然，關鍵是，依照他的身份和位置，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想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把人放出去。幾十號人，互相之間又不認識，少壹個誰也不會知道的。
　　根據今晚賭場裏的情況，似乎對手的人都跟著修理廠廠長出去了，杜建國沒有匯報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我還有個問題，妳怎麽手裏有這麽多錢？”曾說。
　　“妳忘記我老婆是幹嘛的了！”我說。
　　“哦，對，對，妳也是有錢人啊，有錢人的家屬，哎，有錢人真好，壹出手就是五十萬！和妳們有錢人交朋友，真的不錯。”曾笑著站起來：“老弟，妳在這裏坐會兒，我出去下。”
　　然後，曾問了下杜建國的相貌特點就出去了。
　　我坐在那裏抽煙，邊摸起壹本雜誌隨便翻閱著。
　　不到十分鐘，曾就回來了。
　　“行了，辦妥了！”曾說。
　　我徹底松了口氣，站起來：“老兄辦事效率真高，神速。”
　　“我為妳這事，可是擔了風險的哦……”曾坐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書本，拉開抽屜，用書壹掃，那卡就進了抽屜裏。
　　“我相信妳的下屬沒有人會發現少了壹個人的！也不會有人發覺妳放走了壹個人！”我說。
　　“呵呵，這些就不用妳操心了，不錯，現在人數都還沒清點，只是先關押起來再說，亂哄哄的壹屋子人，不斷有要求上廁所的，看守的人輪流帶著出去，我讓看守先去吃飯，給他十分鐘時間回來接替我，妳那朋友，倒是很聰明，看我看守，也提出要上廁所。”
　　“呵呵，我就知道妳能做的很完美，行了，既然事情辦妥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也好對朋友有個交代，當然，我還是很感謝妳的，老兄太給我抓面子了。”我說。
　　曾帶著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老弟，我總覺得妳今晚有不正常的地方。”
　　“職業習慣，過於敏感，就這麽簡單！”我說。
　　“好吧，就算妳說對了，不管妳今晚搗鼓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我都認了，看在朋友的份上。”曾說。
　　我知道曾其實是看在五十萬的份上，我相信他面對這五十萬是不可能會不動心的，果然是這樣。
　　“還有，妳那朋友，我怎麽看他不像是在體制內混的呢？”曾又說。
　　“那妳看他像是幹嘛的？”
　　“我看他倒像是混江湖的！”
　　“妳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這家夥，渾身沾滿了江湖習氣，特喜歡和混江湖的人打交道，但他家人壹心指望他在官場混出個壹官半職，所以他才會身在官場人在賭場啊……”
　　“呵呵，好吧，就算我信了妳的話了，妳總是能把我的疑問解釋地很完美，我想我或許是不該多想什麽的！”
　　“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走了，對了，這卡的密碼是留個8，卡住不是妳的名字，所以，需要分批提取，每次不要超過五萬。”我做出準備走的樣子，又提醒他。
　　曾笑了下，然後說：“不要急著走，妳找我的事完了，我還有事正要找妳呢。”
　　曾這話正合我意。我知道曾是要和我說什麽，其實這也是我今晚來找曾的目的之壹，只不過不能在他面前主動表露出來。
　　我想聽曾如何表述這事，想從曾這裏打探到更多的消息，這對下壹步似乎也很重要。
　　“還有什麽事？還會有什麽事呢？”我說。
　　“坐下說！”曾笑了下，指了指沙發。
　　似乎，今晚意外收獲了五十萬，讓他的心情頗佳。
　　我又坐下，看著曾。
　　曾點燃壹支煙，深深吸了兩口，看著我：“老弟，我告訴妳壹件事，妳聽了不要感到意外。”
　　“嗯……妳說吧。”我也點著壹支煙，目光透過裊裊升起的青煙看著曾。
　　“趙大健死了！”曾幹脆地說。
　　“什麽？”我騰地站起來，吃驚地睜大眼睛看著曾。
　　我知道此時他需要我出現出這樣的表情，而我，也同樣需要。
　　但我隨即又坐下，突然笑起來。
　　“妳笑什麽？”曾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妳在逗我，妳在和我開玩笑。”我繼續笑著：“不過，老兄，這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哦……人命關天啊，豈能當兒戲呢？”
　　“我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妳看我現在像是和妳開玩笑嗎？”曾認真地說：“這個趙大健，真的死了，就是今晚死的，死在看守所。”
　　“真的？是真的？”我又做震驚的樣子說。
　　“嗯……”曾嚴肅地點點頭，表情甚至有些沈重：“半夜的時候，突然就死掉了，莫名其妙就死了。”
　　“什麽原因？怎麽死的？”我緊接著問，壹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模樣。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下午我還帶人去看守所提審過他，上面來了新指示，要求審問趙大健誣告秋桐的事，要求深挖幕後原因，問了壹個下午，什麽都沒問出來，趙大健裝死，壹問三不知，正琢磨天亮後繼續去審問呢，沒想到，半夜他突然就死了。”
　　“下午妳們審問他的時候，用刑了？”我說。
　　曾搖搖頭：“沒有，還沒來得及，正準備今天加大審問力度呢，上面追得緊，要求務必查個水落石出，雷局親自下的指示……也幸虧下午沒有用刑，不然，他這壹死，我這罪責可就大了，很容易會把死的原因歸結於刑訊逼供上。”
　　“哦，好好的人關在看守所，怎麽突然就會死掉呢？”我喃喃地說。
　　“今晚我執行這端賭場的任務，還沒有來得及去看現場，也沒有去醫院……聽說半夜的時候突然發現趙大健人不大對勁，趕緊送到醫院，結果送到醫院後沒大壹會兒就死了，沒有搶救過來，至於到底是為何死的，目前還不好下結論，要等天亮後專家鑒定後再說吧。”曾說：“秋桐出來了，趙大健突然死了，這事我怎麽覺得很蹊蹺呢？”
　　“是很蹊蹺，妳懷疑他的死和秋桐的出來有關系？”
　　“妳說呢？”
　　“妳的意思是……趙大健的死因和秋桐有關？”我用試探性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