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牌局

　　

　　進了“東拜朗退伍軍官俱樂部”，克萊恩剛將手杖和帽子交給貼身男仆恩尤尼，就看見魯恩國防部供職的加爾文上校穿著壹身陸軍服裝，端著杯紅葡萄酒，等在大廳裏面。

　　這位長了張驢臉的軍官露出笑容，對著道恩。唐泰斯舉了下杯子：“好久不見。”

　　“確實已經有壹段時間沒見了。”克萊恩含笑走了過去。

　　加爾文上校隨即伸出右手：

　　“祝賀妳，這次做的相當不錯，所有人都很滿意。”

　　“我也很滿意。”克萊恩用魯恩式的含蓄表達了合作愉快這層意思，並伸右手和對方握了壹下。

　　加爾文收回手，瞄了眼道恩。唐泰斯旁邊的馬赫特議員，嘆息笑道：“妳最初介紹道恩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妳的眼光，現在我明白了妳為什麽能成為下院議員。”

　　“所有和道恩相處過的人，都能輕易得出他是這方面專家的結論。”馬赫特議員同樣用魯恩式的含蓄接受了上校先生的贊美。

　　加爾文收回目光，抿了口紅酒，微笑看了看道恩。唐泰斯，閑聊般問道：“妳這次賺了多少？

　　“放心，我不是為了之後壓價，而是單純好奇。”

　　“價值兩萬鎊的黃金。”克萊恩取了個中間數回答。

　　實際上，他賺了25000鎊，但支付給了信使小姐10000鎊酬勞，只賺了15000鎊。

　　加爾文上校點了點頭：

　　“不錯，如果妳需要將那些金條弄成金幣，我可以給妳介紹皇家鑄幣廠的人。

　　“怎麽樣？這次在梅桑耶斯的領地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嗎？”

　　克萊恩沒做回想，直接說道：

　　“有！

　　“他那裏有個叫做復活廣場的地方，被閃電擊毀了。”

　　“這個我知道。”加爾文上校表情略顯凝重地回應。

　　那妳大概不知道就是妳面前這位制造的閃電……克萊恩笑了壹聲，轉而說道：“還有，梅桑耶斯看似在多個勢力之間維系著脆弱的平衡，但他實際上已經暗中投靠了某壹方，當然，我並不清楚是誰。”

　　他沒想過要出賣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只是稍微透露壹點，取信魯恩軍方。

　　“唯壹能確定的是，不是我們。”加爾文上校目光深沈地頷首道。

　　“應該也不是因蒂斯人。”克萊恩幫他們排除了壹個錯誤選項。

　　加爾文上校“嗯”了壹聲：

　　“那還好，梅桑耶斯周圍的幾個勢力絕大部分是因蒂斯人扶持的，他如果想擴張，肯定繞不開這些，到時候，也許我們又能賣武器了。”

　　說到這裏，他舉了舉杯子：

　　“風暴在上，願大家壹起發財。”

　　作為黑夜女神的信徒，克萊恩和馬赫特議員對此只能笑壹笑，不做直接的回應。

　　又抿了口紅酒後，加爾文指了指二樓：

　　“道恩，今天找妳來，是讓妳陪壹位大人物打牌，德州。”

　　“哪位大人物？”克萊恩饒有興致地問道。

　　加爾文表情嚴肅了壹點，噙著不太明顯的笑容道：“艾彌留斯上將，他重新被啟用，目前主導著國防部。”

　　艾彌留斯上將……那個弟弟被免去總督職務，情婦慘遭“欲望母樹”侵蝕，自己丟掉了中蘇尼亞海海軍最高統帥職位的上將？我和他合作過啊，還假扮過他壹段時間……果然，對壹位半神來說，只要不做的太過分，願意忍耐，總會走出低谷的……克萊恩回想起了奧拉維島發生的種種事情，壹時頗有點感懷。

　　對於這位艾彌留斯。利維特海軍上將，他內心還是有些愧疚之情的，雖然當時發生的大部分事情實際都與他無關，但對方情婦的異變，終究還是因“欲望母樹”想控制他引起。

　　“也就是說，以後我們的合作，需要這位上將閣下的批準？”克萊恩狀似恍然地問道。

　　“是這樣。”加爾文上校點了點頭，指著通向二樓的階梯道，“我們上去吧。”

　　來到二樓，停於壹扇對開的暗紅色大門前，加爾文側頭看了道恩。唐泰斯壹眼：“妳今天的任務是，輸錢。”

　　輸錢？克萊恩上下打量了加爾文幾眼，嘴角壹點點上翹道：“我會努力的。”

　　旁邊的馬赫特議員隨之笑道：

　　“其實妳不用太刻意，艾彌留斯上將牌技很好，妳就算想贏錢，也幾乎沒有可能，呵呵，我每次都輸，哎，只希望今天不要輸太多，要不然，我都不敢回家了。”

　　克萊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只帶了200鎊現金，這會不會不夠？”

　　“肯定不夠。”加爾文上校呵呵笑道，“已經給妳兌換了1000鎊的籌碼，之後過來記得還上就行。”

　　魯恩的高級大律師們，明面上，壹年也才1000鎊上下的收入啊……妳們這群腐敗分子……克萊恩又上下打量了加爾文幾眼。

　　這位上校先生毫無所覺，擡手輕敲起房門。

　　等待了壹陣，對開的房門吱呀壹聲後退，顯露出了裏面的場景。

　　那是壹個鋪著厚軟地毯的大廳，沒有太多的家具，看起來頗為空曠。

　　大廳的中央，擺著壹張可供十幾個人玩的牌桌，周圍是風格奢華的壹張張高背椅。

　　大廳的邊緣，則有鑲嵌黃金的家具、大理石雕成的塑像、擺放著書籍報紙的茶幾、皮制的壹組沙發。

　　克萊恩壹眼望去，就看見了坐在最上首的艾彌留斯。利維特，這位海軍上將與之前相比，沒太大變化，黑發整齊後梳，藍眸幽暗深沈，嘴角略微下垂，臉上沒留胡須，氣質古板嚴肅，穿著有肩章的深藍衣物，每壹處細節都不馬虎，極為認真。

　　目光壹轉，克萊恩又發現了另壹位“熟人”：他有著濃密但不雜亂的黑色眉毛，留著短而硬的同色寸發，眼眸深藍近黑，鼻梁高挺如同山峰，嘴巴周圍延伸出了大片胡須，輪廓深刻，臉型較長，線條冷酷，極有硬漢味道。

　　這是軍情九處的副處長，丘納斯。科爾格！

　　這是克萊恩回到貝克蘭德的目標之壹，是魔女教派和王室某派系販賣人口的中間人，是貝克蘭德大霧霾的幫兇！

　　這位少將副處長肩膀異常寬厚，將白色的襯衣和黑色的馬甲撐得異常緊繃，正專心致誌地玩著德州撲克。

　　壹張牌桌上有兩位，不，三位半神，這牌還怎麽打？有意思……克萊恩找了張位置坐下，觀察起牌桌上其他人。

　　這個過程中，侍者送來了大疊籌碼，總計價值1000鎊。

　　最初幾局，克萊恩看了下牌就直接扔掉，表現得很是謹慎，似乎不拿到好的手牌，絕不加註或者跟註。

　　而艾彌留斯上將的風格正好和他相反，壹點也不保守，幾乎把把都跟，不斷加註，極富攻擊性。

　　凡是有他參與的牌局，很少能到攤牌階段，絕大部分人都無法承受那種壓迫，以及上將自帶的威嚴，跟了壹圈或者兩圈後，就紛紛棄牌，其中，有人試圖抓艾彌留斯。利維特的詐唬，結果遇上了這位上將的四條9，臉色頓時蒼白，就像被法官宣判了死刑。

　　丘納斯。科爾格又是另壹種風格，他時不時會輸掉壹把，但籌碼總額較少，沒有太大的影響，而等到輸掉後的下壹把，他往往會成功清空上次贏他那位的籌碼，讓對方不得不花錢再買入新的籌碼。

　　何必呢？和中低序列的非凡者，甚至普通人打牌，為什麽要用能力作弊？別人看不出來，我還不清楚？壹個是“仲裁人”途徑的氣勢威壓，壹個是“腐化男爵”的“賄賂”……克萊恩看了下只有紅桃5和梅花9的底牌，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他忍不住認真地思考了壹下，如果自己想作弊，“占蔔家”途徑有哪些能力可以提供幫助：“把牌局對手全部變成秘偶？這樣想贏多少就能贏多少，立於不敗之地，可沒有實用價值，又不是籌劃死亡撲克大賽……

　　“可惜，這裏沒什麽蚊子，要不然，我可以控制它們的‘靈體之線’，讓它們秘偶化，幫我去看別人的底牌……

　　“‘無面人’只能變自己，不能變牌……

　　“‘魔術師’的幻術？和普通人、中低序列非凡者打牌，效果應該不錯，但這裏有兩位半神……

　　“用‘小醜’的手腕能力換牌？沒用，發牌、洗牌都是侍者做的……”

　　思緒電閃間，克萊恩發現似乎只有“占蔔家”本身的能力有用。

　　他丟出兩張底牌，示意不跟，然後拿起壹枚金屬制成的籌碼，讓它在指縫間來回翻轉。

　　這個時候，艾彌留斯。利維特突然擡頭看了他壹眼，接著收回目光，推出了壹堆籌碼。

　　果然……克萊恩毫不意外地在心裏點了下頭。

　　上次合作時，他就知道艾彌留斯上將能從所處“位置”的不同，分辨普通人和非凡者，並懷疑對方甚至可以判斷壹個非凡者的層次，也就是“位置”。

　　不過，克萊恩對此並不是太擔心，因為“詭法師”有壹定的“隱秘”能力，這也是他到了序列4後，能收斂灰霧加持於自己身上的那種特殊的原因之壹，這讓他確信對方發現不了自己的位階，但沒提前做相應幹擾的他，懷疑艾彌留斯能看出自己是壹個非凡者。

　　所以，他幹脆主動展現出了壹點問題，顯得很容易就被看穿，很容易就被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