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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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8章 瞌睡來了遇到枕頭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5

  不片刻,就有壹個商賈模樣的中年人走進來,跪在地上磕了壹個頭:“管陶見過小縣尊。”
  “起來吧,我不過是壹個小小的主薄,小縣尊雲雲,滿口胡說什麽?”雷泰冷著臉喝了壹聲。
  “是是是,是小人的亂說。”管陶伸出手去,裝模作樣地輕輕給了自己壹記耳光,然後站起身來,悄悄將壹物塞到雷泰手中。
  雷泰偷眼壹看,卻是壹粒花生米大小的黃金,心中壹喜,面色才好看了些:“妳是何方人氏,來我如臯又有何事?”
  管陶侍立在雷泰身邊,道:“小人乃鳳陽糧商,中都陷落之後,就逃到揚州來避難。”
  “妳是從鳳陽來的?”雷泰壹驚,提起了精神。
  “只是。”管陶小心地回答說:“小人在鳳陽的家業可謂是盡毀於戰火之中,好在小人早幾年已在南直隸各地開了分號,這才不至於傾家蕩產。不過,還是損失不小。小人家中人口多,這人總得要吃飯吧!”
  說到這裏,管陶嘆息壹聲:“小人手頭還有壹批糧食,想買出去換點周轉資金,這才來到縣衙門拜門。”
  “妳要在如臯開分號?”雷泰提高了警惕,這不是要跟冒家等幾個大族搶飯吃嗎?
  自從朝廷實行壹條鞭法,只收白銀,不收實物賦稅之後,老百姓可就遇到大麻煩了。遇到豐年的時候,糧價低賤,可為了完稅,只能低價賣糧。但等到青黃不接,卻只能從糧商手頭高價購買糧食糊口。
  正因為如此,地方大族看到這其中的暴利,就同衙門裏勾結在壹起,壟斷了整個如臯的糧食市場,低價進,高價出,賺得盆滿缽滿。
  就雷泰所知,冒家每年光在糧食生意上,就有上萬兩入項。當然,這錢冒家也不能獨吞。在大明朝做生意,講究的是官商勾結,所以,縣衙門的相幹官員都要分潤壹筆。知縣、縣丞每人都有上千兩,就連他雷泰也能得三五百。
  其實,說穿了,冒家也算是官。
  如此多年,糧食的收購販賣,使得衙門和冒家已經形成了壹個不大不小的利益集團。
  這姓陶的居然想跑如臯來虎口奪食,嫌命長嗎?
  雷泰面上露出壹絲煞氣。
  “不是,不是。”管陶連連擺手,壹臉驚慌:“主薄,小人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地方上的規矩卻是懂的,就算給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妳們這裏開糧號啊?”
  雷泰臉色才緩和了些:“那妳來某這裏做什麽?”
  管陶從兜裏抓出壹把東西,捏著拳頭舉到案上,壹松,“沙”壹聲,有金黃色的小顆粒瀉下來,霍然正是新鮮的小麥。
  “麥子?”
  管陶討好地點了點頭:“聽說主薄老爺最近正要求購小麥,小人手上正好有壹批麥子想要出手,不知道老爺妳可有興趣?”
  說著話,他眼珠子不為人知地滴溜溜壹轉,然後恢復成諂媚模樣。
  “妳要賣麥子給我?”雷泰抽了壹口氣:“妳手頭有多少?”
  語氣已經變得急促起來。
  這些日子,因為各地都在征收小麥,偏偏江南壹地又不是小麥主產區。因為,最近壹段時間,小麥的價格高得離譜,已經影響到社會生活的每個層面。就拿如臯縣城裏來說,餛飩、包子、饅頭見天漲價,就這樣,小販們還在喊灰面實在太貴,生意做不下去了。
  而各地的糧商也大量囤積小麥、面粉,死活也不肯放出來。
  如此,雷泰要想收購到足夠數量的麥子完糧,卻是異常的困難。
  到現在,還有很大的空缺。
  也因為這樣,孫元的糧隊才遲遲沒有出發。
  管陶:“也不是太多,兩萬石,如果老爺還想要,我還能從其他地方調集些過來。”
  說著,就報了壹個數字,竟比市場上還低兩成。
  “啊,兩萬石,還調寫過來!”雷泰精神壹振,心中壹陣狂喜。今年如臯需繳納的小麥不過三萬石,孫元需要押運壹萬多石去北京。可就連這壹萬多石,卻死活也湊不齊。
  這廝對我雷泰已經動了殺心,得盡快將他給打發去北京,只要他離開如臯,就別想回來了。
  如今,有這兩萬石小麥,哈哈,正好催他上路。
  壹想到馬上就能擺脫孫元這個魔星,雷泰壹陣狂喜,感覺身上壹陣輕快。
  不過,他還是感覺到這個管陶的話中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價格怎麽這麽低?”在商言商,商人言利。如今小麥貴得跟黃金壹樣,正是發財的好時機,這鳥人怎麽反低價賣出?
  看到雷泰面上的懷疑之色,管陶神秘壹笑,將嘴湊到雷泰耳邊低聲道:“主薄老爺,實話稟告,我手頭這批糧食都是陳年麥子,有的已經存了十年,都發黴了,就算價格再低些,只怕也無人問津。聽說主薄這次是要運送去京城,反正也是糊弄事。到時候,只需在面上蓋上壹層新麥就是了。事成之後,小人另有孝敬。”
  雷泰這才徹底明白過來,冷笑:“好大膽子,妳竟然敢將黴爛的糧食送來將本官完稅,找死!”
  管陶大驚,撲通壹聲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小人聽說老爺妳是冒家的人,冒家可是揚州望族,冒家大老爺在朝廷可是做過高官的,以為朝廷那邊入庫應該沒任何問題的。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雷泰正要著人來將他趕出去,聽到這話,心中突然壹動:“黴爛的糧食……這不正好,孫元這小賊押運小麥去京城,就算他沒有虧空,這黴變的麥子定然入不了庫,到時候壹樣辦他壹個死罪。只需在起運的時候在黴爛的糧食上覆上壹層新麥將他瞞過就是。反正押運糧食的民夫、裏、保和衙役都是我。好,這個法子真是不錯!”
  他壹把將管陶從地上拉起來,沈聲問:“妳能給本官多少孝敬?”
  管陶壹臉的驚喜,伸出兩個手指。
  “兩成,恩,不錯,糧食什麽時候能夠到?”
  管陶:“六天之後能到。”
  “三天,我只給妳三天。”
  管陶眨巴了半天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沒問題,三天就三天,老爺妳準備好銀子吧。”
  然後,兩人又商量了半天,決定三天之後在雷泰在西場的老宅交貨。
  既然是存放了十年,無法入口的小麥,自然不方便送進城來。這事還得做得隱秘,否則驚動了孫元那賊子,當場揭穿雷泰用公款購買黴爛小麥,不但孫小賊可以借機不去北京,就連他雷泰也有大麻煩。
  打發走了管陶,雷泰心中壹陣振奮,不住搓手:這才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現在,小麥也備齊了,孫元,看妳這次朝什麽地方逃!
  壹想到孫元那日面上猙獰的表情,雷泰心中壹顫,手腳壹片冰涼。
  只希望盡快將這個惡魔給遠遠地打發了。
  下來之後,雷泰也不歇氣,立即讓讓將用於購買小麥的白銀用壹輛小船載了,送去西場老宅,又立即給孫元下了行文,命他組織好腳夫,四日之後的上午就出發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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