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山蠻（上）

　　歐陽朔還想跟映柚聊壹下關於商業司的事情，門房突然來報，“大人，泅水村派來信使，說有要事稟報！”
　　歐陽朔心中壹驚，看來是有大事發生，連忙往前院趕去。回到辦公室，讓門房將信使帶進來。
　　信使是壹名青年，身穿粗布麻衣，見到歐陽朔，立馬行禮，說：“啟稟大人，屬下帶來泅水村急件。”
　　歐陽朔接過信件，拆開壹看，臉色陰晴不定。
　　信是泅水村村長趙得賢寫的，他在信中寫道：昨天下午，泅水村在山腳下開墾農田的農夫，發現壹股不明身份的人，在村莊外圍逗留，偷偷摸摸的，明顯不懷好意。農夫們壹邊派人回村報告，壹邊想要抓住這些賊人，回村領賞。不曾想，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農夫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雙方發生沖突，造成多名農夫受傷。奇怪的是，這些賊人並沒有取人性命，受傷的農夫多是在反抗的時候，不小心所致。
　　等到張大牛率隊趕到支援的時候，賊人已經逃入山中，不見蹤影。考慮到天色已晚，剛組建的守備隊又不熟悉叢林環境。張大牛沒有貿然追擊，而是安排壹名精幹細作，先行壹步，沿著敵人留下的腳印，追蹤而去。
　　今天壹大早，張大牛就率領守備隊，沿著細作留下的標記，往山中追去。趙得賢覺得事情不尋常，壹邊親自坐鎮泅水村，壹邊派遣信使來報，想聽取大人的處理意見。
　　根據受傷農夫的描述，賊人用黑土布纏頭，身穿大襟長衫，白腰直筒褲，手中的武器極為簡陋，只是簡單的長矛。根據這些描述，歐陽朔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次刺探泅水村的，應該就是生活在廉州盆地與嶺南交界處的蠻族。
　　秦朝以前，中原人把長江以南各部統稱為越。嶺南壹帶是南越，廣西壹帶是駱越。在秦以後，駱越壹詞就極少用，取代的是南蠻。蓋亞根據史料記載，將這些蠻族安排在群山峻林之間。
　　廣西和嶺南交界處的山林之中，就生活著大量的山蠻。這些山蠻以部落為單位，分散在山間各處。他們個個身強體壯，只是不擅生產，加上生存環境惡劣，身處窮山惡水之間，糧食短缺，族人經常餓死。為了生存，山蠻時常出山襲擊附近的村落，以獲取糧食。
　　這次趙得賢奉命建立泅水村，才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引起了這些山蠻的註意，派人下山偵查情況。
　　對這些山蠻，歐陽朔決定采取懷柔政策。山蠻雖然不擅生產，卻是極為優秀的兵員，尤其適合組建重裝步兵。如果能夠說服他們從山中遷徙到山海鎮定居，那麽必將成為壹大助力。
　　靠近廉州盆地的山蠻，大多數都是駱越的後裔。當年，秦始皇在各越的入侵都很順利，唯獨對駱越的入侵十分艱苦，三十萬秦軍對抗壹兩萬駱越軍久攻不下，於是就有三年不卸甲的記載。最終，在秦始皇修得桂林興安靈渠，糧草後勤得以保障之後，這才攻下駱越。由此可見，駱越人的驍勇善戰。
　　前世的時候，廉州三大霸主之壹的霸刀，就是靠著由山蠻組建的重裝步兵，攻城拔寨，無堅不摧，進而稱霸廉州盆地。
　　這壹世，歐陽朔當然不準備讓霸刀專美於前。說不定，因為自己的出現，還可以來個釜底抽薪，讓霸刀的重裝步兵成為過去式，提前斬斷競爭對手的壹條重要臂膀。這種感覺，當然很爽。
　　想到張大牛已經帶隊進山，歐陽朔擔心守備隊與山蠻發生沖突，影響自己的懷柔政策，因此準備親自去壹趟泅水村。
　　他先將自己的行程，向三位署長知會了壹聲，讓他們不用擔心。接著就騎著黑旋風，趕到軍營。為了以防萬壹，這次他準備帶上步兵中隊和軍情司，隨自己壹同前往泅水村。至於騎兵中隊，根本無法在叢林行軍，去了也沒用。
　　壹行人趕到碼頭，乘坐車馬司組建的船隊，趕到對岸新修建的碼頭。壹路上，趙四虎顯得極為興奮，笑著問道：“大人，是不是要幹架啊！”
　　歐陽朔搖搖頭，真是拿這群精力旺盛的兵痞子沒辦法，“帶妳們去，主要是起個威懾作用，可不能動手。”
　　“哦！”聽說只是充當啦啦隊，趙四虎顯得有些失望。
　　趕到泅水村的時候，趙得賢已經得到消息，率領壹眾主官在村口迎接。這是歐陽朔第壹次來泅水村，對這批開拓者，自然是勉勵為主，和壹眾官員談笑風生，詳細地了解泅水村的建設情況，傾聽他們的規劃和困難，壹壹解答。看到領主大人如此鎮定，泅水村的村民們安心不少。
　　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歐陽朔率隊進駐泅水村軍營。現在情況不明，他也不好輕舉妄動。只能壹邊命令步兵中隊在軍營待命，壹邊吩咐軍情司沿著張大牛的行軍路線追蹤而去，盡可能地搜集山蠻部落的情報。
　　臨行前，他特意囑咐軍情司細作，追上守備隊的時候，如果他們還沒有和山蠻交上手，那麽立即命令守備隊原路返回。如果已經發生沖突，那麽也要帶去自己的善意，千萬不要把事情鬧大，搞得不可收拾。
　　布置妥當之後，歐陽朔也沒有閑著。趁著這個機會，在趙得賢的指引下，開始參觀泅水村。現在的泅水村，已經是三級村落。目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開墾農田。他們要趕在清明節之前，開墾出兩萬畝的農田。
　　整個泅水村的布局，簡直就是之前山海村的翻版。就連碼頭和渡口的位置，都跟山海村保持對稱。兩座村鎮，就像壹對雙子星，牢牢地扼守住峽谷入口。
　　當然，因為是靠著從山海鎮劃撥的人口快速升級，有些揠苗助長，相比之前的山海村，泅水村未免就有些底蘊不足。就是已經升級到壹級鄉鎮的北海鎮，也存在同樣的問題。
　　泅水村的人員素質，尤其是政務人員，還不足以擔當大任，只能慢慢地磨合。好在趙得賢這位村長，是山海鎮最早的壹批官員，對山海鎮的行政架構，理解的極為透徹。有他主持大局，整個行政機構倒是勉強運作得起來。
　　在領地的整個架構當中，對於附屬領地的各司署，歐陽朔采取的是雙重領導機制。具體來講，附屬領地的主官由領主任命，統攬全局。另壹方面，作為大本營，山海鎮的各司署，在行政級別上，要高於附屬領地的各司署，可以壹對壹地監督和指導附屬領地各司署的工作。
　　兩者當中，又以附屬領地主官的意見為主。雙方指令發生沖突的時候，以領地主官的指令為準。當然，山海鎮各司署如果認為領地主官的指令有問題，可以找歐陽朔這個領主來裁定。
　　同時，為了加強對附屬領地的控制，歐陽朔還準備了兩大殺手鐧。壹是重大決策報備制度，附屬領地的重大決策，必須以文件的形式，向上壹級報備，審批之後，方可執行。為此，他必須解決領地之間的快速通訊問題，建設高速有效的驛站。
　　第二個殺手鐧，就是人事任命權。歐陽朔規定，對於附屬領地各司署主官的任命，領地主官只有舉薦權，真正的任命權，掌握在上壹級。目前來講，也就是掌握在歐陽朔手裏。
　　參觀完泅水村，歐陽朔重新回到軍營。下午兩點，終於有消息傳來。軍情司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即驚又喜。
　　軍情司的偵查人員，壹路追蹤，直到發現蠻族山寨，都沒有找到守備隊的蹤影。這個時候，帶隊的三狗子果斷地將偵查部隊壹分為二。
　　由副司長冷謙率領精幹人員，由明轉暗，悄悄地潛入山寨附近的叢林當中，趁機搜集關於蠻族山寨的情報。三狗子自己帶著另外壹隊人，悄悄地綁架了壹名山寨的前哨人員，強行打探消息。
　　通過對前哨人員的拷問，三狗子是有喜有憂。原來，張大牛壹行追蹤到山寨的時候，因為偵查工作不到位，闖入山蠻的包圍圈，直接被人家包了餃子，給壹鍋端了。好在張大牛比較冷靜，看出敵我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沒有盲目地反抗，而是選擇假意投降，等待山海鎮主力部隊的救援。
　　三狗子謹記歐陽朔臨行前的囑咐，將抓來的前哨送回山寨，並且帶去了山海鎮善意的問候。表示願意和平解決俘虜問題，有什麽條件可以提。
　　在忐忑的等待中，山寨終於傳來回信。表示可以將俘虜送回，條件是山海鎮的領主，必須親自前來。
　　原來，張大牛被俘之後，故意對蠻族透露有關山海鎮的消息。告訴山蠻首領，他們昨天偵查到的，只是山海鎮剛建立的附屬村落，大本營在河對岸，擁有強大的正規軍。
　　緊接著，被俘的前哨被送回山寨。山蠻首領綜合兩人的消息，終於決定見壹見歐陽朔這位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