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美人如畫

　　日月流轉，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又到了壹年盛夏。
　　華鈞洲，雷霆崖。
　　千百艘仙家渡船，在港口雲集，從婆娑洲折返的修士，陸續抵達，登上返鄉的船只。
　　雷霆崖集市內，行人如流水，乾元街的後方，多了壹座造型華美的三層高樓，周邊綠竹環繞，有身著鎧甲的鐵簇府弟子在外守候。
　　樓閣的頂端，可以遠眺海景。
　　屋脊上擺著壹個小桌，放著小酒點心。
　　姜怡抱著彩繪琵琶，隨手彈奏著小曲兒，目光壹直放在北方，等待著負心漢的歸來。
　　謝秋桃小酌兩杯，臉蛋兒已經紅撲撲，趴在小案上，依舊在孜孜不倦地說著：
　　“我真不是做白日夢，謝家祖上那麽闊，給桃桃我留點好東西很正常嗎……我對北狩洲熟得很，保準遇不上壹點麻煩，我把東西偷偷拿了就走……”
　　姜怡聽著這些言語，眼底難免有些無奈。
　　自從幾個月前在絕劍崖，秋桃做了個夢後，就和著魔了似的，想回老家‘繼承家產’。
　　這餿主意，屋裏的姑娘肯定不會答應呀，先不說夢裏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讓秋桃壹個人往異族地盤跑，那不是作死嗎？
　　左淩泉壹回來，發現桃桃不見了，非得把她們壹幫不管事兒的媳婦拾掇死。
　　至於結伴過去，仇瓜瓜倒是仗義，想陪著秋桃去北狩洲看看，而家裏管事兒的靈燁，自然不會允許。
　　為防這倆不安定分子，私下合計偷偷跑了，靈燁還專門把倆人分開監管；黃靜荷盯著瓜瓜，她們輪班兒盯著秋桃。
　　秋桃‘重振謝家榮光’的執念很深，到現在還在磨她和小姨，讓她們幫忙和靈燁說好話，把秋桃放出去。
　　姜怡也是識大體的人，怎麽可能答應，見秋桃壹直念叨，就說道：
　　“別急，等左淩泉回來，讓他陪妳跑壹趟就是了。他膽兒大，奎炳洲都殺穿了，再去趟北狩洲也沒啥。”
　　謝秋桃是挺想和左淩泉壹起出門尋寶，但她也說不準那個夢是真是假，有點遲疑：
　　“唉，北狩洲有點遠，萬壹跑回去，湖下面沒東西，豈不耽擱左公子時間，這麽點小事兒，我壹個人去就行了嘛，嘻~”
　　“還‘嘻’。”
　　姜怡略微翻了個白眼：“妳都說不清真假，還敢腦袋壹熱就往回跑？萬壹亂跑被人拐了，我們以後怎麽和謝伯母交代？”
　　謝秋桃拍了拍還算飽滿的胸脯：
　　“放心好啦，我走南闖北百來……百來個地方，遍地熟人，長這麽大都沒吃過幾回虧。”
　　姜怡說起來還真有點好奇桃桃到底多大，她正想找個由頭詢問，腰間的天遁牌，忽然亮起了流光，拿起來壹看——是遠在九宗的靜煣。
　　姜怡湊到耳邊傾聽，還沒來得及發問，就眼前壹亮，連忙站起身來，拉起醉醺醺的桃桃：
　　“走走走，老祖說左淩泉快回來了，去和小姨她們打聲招呼。”
　　謝秋桃臉上的酒意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翻起來和姜怡壹起下樓。
　　但剛走出兩步，急不可待的姜怡又頓住腳步，收斂激動神色，做出波瀾不驚的架勢。
　　謝秋桃早已了解姜怡的脾氣，推著她的肩膀道：
　　“好啦好啦，再裝不想左公子，姜怡姐就得陪我當老幺了，瓜瓜姐下手又快又準，可不比靈燁姐省油……”
　　姜怡表情壹僵，本想嘴硬說句‘我本來就不是很想左淩泉’，但還未開口，就被桃桃抱著壹起跳了樓……
　　——
　　老祖用靜煣的身體，在九宗通知左淩泉回來的消息，那靜煣該在什麽地方呢？
　　這個問題，還得從早些時候說起。
　　清晨時分，無盡碧海上，壹只圓形的團團，如同沒脖子的鴨子般，緩緩飄過海面。
　　嘩嘩——
　　冰山之上，雅致庭院裏沒有太多聲息。
　　左淩泉來到大廳的屋檐下，瞧向天邊升起的壹輪紅日，輕輕嘆了口氣。
　　在永夜之地待了數月不見天明，再次見到火紅的太陽，自然有親切感，但說實話，又不太想看到這東西。
　　有太陽，就說明來到了正常地界，太陰之力逐漸減弱，靈氣不再稀薄。
　　靈氣不再稀薄，玉堂自然就不依賴左淩泉煉氣，隨著實力逐步恢復，氣勢也越來越硬。
　　好在還能幫玉堂精進道行，若非如此，恐怕連欺師滅祖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左淩泉感知了下這片海域的靈氣濃度——十分稀薄，難以支撐功法運轉——就轉身來到了東廂門前，擡手敲了敲。
　　咚咚——
　　房間裏傳來嗓音清冷的回應：
　　“進來。”
　　吱呀——
　　左淩泉推開房門，略微掃了眼——身著龍鱗長裙的堂堂大人，在軟榻上腰背筆直盤坐，神色間帶著股拒人千裏的威嚴。
　　瑩瑩姐則要隨和許多，趴在了琴臺上，面前放著個朱紅酒葫蘆，臉頰酡紅閉著雙眸，都呈現出壹股貴妃醉酒的美態。
　　“前輩，妳恢復得如何了？”
　　上官玉堂睜開眼簾，瞧見左淩泉正兒八經的口氣，就知道他想做什麽。
　　“恢復的壹般……從天色來看，接近九洲了，本尊先和靜煣打個招呼，問問情況。”
　　說完，上官玉堂神色就定住，來了個時間靜止。
　　左淩泉抱起瑩瑩姐，在床榻邊坐下，目光放在玉堂冷冰冰楞神的臉頰上，抓住機會就湊過去親了下。
　　啵——
　　不講武德偷襲，雖然沒被玉堂收拾，但並非沒有代價。
　　崔瑩瑩醉是醉了，但可沒醉死，裝睡無非是給左淩泉抱上軟榻的機會。
　　結果左淩泉放著懷裏的她不管，竟然探頭去親上官玉堂！
　　“嘶——瑩瑩姐……”
　　“妳膽子挺大嘛！”
　　崔瑩瑩睜開眸子，擰著左淩泉的腰眼兒，雙眸氣惱：
　　“趁長輩不備占便宜，妳就不怕她知道了弄死妳？”
　　左淩泉被擰得直抽涼氣，連忙湊向崔瑩瑩慍怒的臉頰：
　　“我錯了我錯了，我親瑩瑩姐。”
　　“別碰我！”
　　崔瑩瑩有些惱火，仰著頭躲來躲去，不讓親……
　　……
　　——
　　與此同時，神魂深處。
　　兩個發光的人影，飄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女子懊惱的聲音，在天地間回響：
　　“妳還知道叫醒我？說好的壹會兒就把我叫醒，都幾個月啦？這都快半年了……”
　　湯靜煣飄在上官玉堂面前，氣的是柳眉倒豎：“妳知道這半年我怎麽過來的嗎？”
　　上官玉堂神色平淡：“妳壹覺睡過來的，眼睛壹閉壹睜，又沒感覺。”
　　“那我的青春呢？”湯靜煣氣勢洶洶：“妳以為誰都和妳壹樣，是幾千歲的老妖精？我才二十多，莫名其妙半年時光沒了，妳怎麽陪我？半年時間，我連小左面都沒見……”
　　上官玉堂讓靜煣休眠，她玩了人家相公半年，雖然屬於事急從權、迫不得已，但還是理虧。
　　所以靜煣兇了片刻後，上官玉堂眼神軟了些，柔聲道：
　　“好啦，妳去見左淩泉，本尊去了解下九宗的情況。”
　　湯靜煣見左淩泉是應該的，自然不會把這當成賠禮道歉，但她不知道小左現在如何了，心裏思郎心切，也不多說，當即就想奪取控制權。
　　上官玉堂正準備和靜煣交換身體，忽然又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認真叮囑：
　　“妳見面就見面，別用本尊的身體摟摟抱抱……”
　　“知道啦知道啦……”
　　靜煣哪有心思聽這些，直接就把婆娘攆出了身體。
　　——
　　湯靜煣奪走了女武神的控制權，等到視野恢復，就想起身找小左，哪想到轉眼就發現，左淩泉和崔瑩瑩抱在壹起，打打鬧鬧親親熱熱……
　　？
　　湯靜煣眼神壹呆住，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出聲。
　　崔瑩瑩眼神迷離，發現上面有動靜，才清醒興許，擡眼望去，和‘玉堂’不怒自威的眼神撞在了壹起。
　　“……”
　　崔瑩瑩驚得微微壹縮脖子，連忙把左淩泉推開，衣襟合上，坐起身來：
　　“玉堂，妳……妳回來啦……”
　　“妳們……”
　　湯靜煣瞧見這場面，就知道玉堂肯定被小左‘治傷’了，不然以小左和玉堂的關系，打死他也不敢在玉堂身邊亂來。
　　左淩泉從表情的異樣認出了是誰，偷吃團兒被媳婦逮個正著，眼神不免尷尬：
　　“靜煣？妳……誒！”
　　話未說完，占據老祖身體的靜煣，就來個熊抱。
　　湯靜煣本就沒記住老祖的叮囑，從震驚中緩過來後，就抱住了左淩泉：
　　“小左，妳沒事吧？”
　　左淩泉大大方方抱住靜煣，笑道：“沒事沒事，馬上就回去了。老祖呢？”
　　“妳別管她，瑩瑩姐這是……”
　　湯靜煣剛說兩句，就發現崔瑩瑩滿眼震驚，和做賊似的起身，低著頭悄悄咪咪想溜走。
　　湯靜煣向來通人情世故，知道打擾了瑩瑩姐的好事，連忙把崔瑩瑩來回榻上坐下，笑道：
　　“瑩瑩姐，妳繼續就是了，我就陪他說說話，不耽誤事兒。”
　　繼續？
　　崔瑩瑩臉皮又不是城墻，和玉堂壹起啪過，還能放得開，當著靜煣面亂來，她這長輩的臉往哪裏放？
　　“不用不用，那什麽……唉……”
　　崔瑩瑩語無倫次，都不知道怎麽解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瞪了左淩泉壹眼，讓他趕快善後。
　　玉堂不在，左淩泉面對兩個溫柔媳婦，壹家之主的氣勢自然就回來了，他抱著兩人，倒頭躺在了榻上：
　　“都是壹家人，扭捏個什麽，又沒人笑話。”
　　“是啊。”湯靜煣確實想念左淩泉了，也知道崔瑩瑩和玉堂不對付，為了和新進門的妹子處好關系，很仗義的來了句：
　　“婆娘又不在，這具身體我控制著。瑩瑩姐想收拾她就趕快，等她回來可就沒機會了。”
　　崔瑩瑩本來稍顯局促，但聽見靜煣的提醒，忽然意識到了這壹點——她要是讓靜煣用玉堂身體，做些羞死人的事情，記錄下來，以後豈不是能威脅玉堂壹輩子？
　　左淩泉做出不饞的模樣，把兩個瘋媳婦抱著躺好：
　　“好啦好啦，做人留壹線，日後好相見，咱們別過火。”
　　湯靜煣還不了解左淩泉的性子？她蹙眉道：“妳怕婆娘作甚？有我在呢。”
　　崔瑩瑩也是點頭：“對，我崔瑩瑩何時怕過她，不就被她打壹頓嗎，我認了……”
　　兩邊都在吹枕頭風，確實讓人容易飄。
　　但女武神的威懾力，還是讓左淩泉冷靜了下來：
　　“好啦，別起哄。煣煣，老祖傷勢未愈，妳幫她運功……”
　　湯靜煣知道作踐婆娘成功性極低，見此也不堅持了，低頭看了看身體：
　　“我不會呀。”
　　“讓瑩瑩姐教妳，運功罷了，簡單得很……”
　　……
　　——
　　良久後。
　　充滿書卷氣的房間裏，依舊響著細微動靜。
　　湯靜煣完事兒後，沒折騰無地自容的瑩瑩姐，轉眼看向屋裏：
　　“團子死哪兒去了？”
　　在屋裏修行，門窗自然緊閉，靜煣過來這麽久，除開聽到些許浪花聲，沒註意到其他，還以為幾人身處某個島嶼上。
　　此時壹開口，房間外面忽然傳來壹聲巨獸般的咆哮：
　　“嘰~！”
　　“咦~……”
　　湯靜柔驚得壹縮脖子，惱火道：“妳吼那麽大聲作甚？”說著來到窗口，打開了窗戶。
　　如同浮島般團子，依舊在海裏‘鴨泳’，此時從‘雪地’盡頭擡起腦殼，轉頭望向老娘，“嘰嘰~”打招呼。
　　湯靜煣在幹小孩不能看的事情，自然連忙把窗戶關上了。她正想回到榻前，詢問團子這些日子乖不乖，但轉眼之際，目光被墻上的壹幅畫吸引。
　　掛在墻上的畫卷，是壹幅山水圖，正中是壹座山水庭院。
　　身著白袍的俊美男子，靠在庭院裏的壹張臥榻上；崔瑩瑩模樣的風韻女子，跪坐在旁邊。
　　身材很高的姑娘，擺出壹副‘衣衫不整、眼神不屈’的模樣，背對兩人側坐……
　　而庭院之外，還有個身著白衣、身材完美的女子，以袖掩面，朝湖畔跑去，看架勢就和‘清白受辱、掩面投湖’的俗世大小姐似的。
　　“小左，妳還畫這種上不得臺面的畫？羞不羞啊妳們？”
　　湯靜煣滿眼震驚之余，指向‘掩面投湖’的女子：
　　“這姑娘又是誰啊？”
　　“梅近水畫的……”左淩泉認真修煉，聞言轉過頭來，正想說‘這有什麽上不得臺面的’，瞧見畫上的內容，表情猛地壹僵。
　　崔瑩瑩也瞄了壹眼畫像，俏臉兒也是壹僵，繼而臉色漲紅，最後又是臉色壹白。
　　唰——
　　左淩泉飛身而起，半空就穿好了衣裳，提劍冷視畫卷，沈聲道：
　　“妖女，給我出來！”
　　湯靜煣正茫然之際，眼中就湧現出金色流光，繼而上官玉堂回到屋裏，擡手就摘下了畫卷，仔細打量。
　　崔瑩瑩哪還有心思修行，臉色時紅時白，裹著薄被跑到跟前急聲道：
　　“妳沒檢查過這幅畫？”
　　上官玉堂拿著畫卷面沈如水，仔細回想永夜之地發生的壹幕幕：
　　和梅近水匯合後，梅近水拿出了這棟修行洞府，當作四人的落腳地……
　　當夜梅近水畫了壹幅畫，拿到她面前，讓她觀摩……
　　而後修煉，這幅畫壹直掛在梅近水屋裏，開門就能看見……
　　與蕭青冥血戰後，梅近水主動拋出洞府，讓她進去修養……
　　和瑩瑩私下透露，修建好鎮魔塔就孤身離開，以免與彼此發生爭執……
　　離開時沒帶走這座價值連城的洞府，她和崔瑩瑩必然不舍得丟棄在永夜之地……
　　這些事情並非刻意算計，甚至可能都是發自本心的行為，但梅近水琢磨離開之法時，肯定利用了這些信息。
　　上官玉堂極為謹慎，離開時檢查過洞府內外，想過梅近水會不會藏在屋子暗處。
　　但智者千慮，必有壹失。
　　梅近水和她相處時間很長，且共赴過生死，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表面鐵面無私，內心卻也有柔軟的壹面。
　　上官玉堂面對這幅早已存在，記載了四人溫馨時光的畫卷，為了不‘觸景生情’，被勾起了心頭的糾結，本能地會去避諱，不刻意盯著看，就和第壹次從梅近水手中看到這幅畫壹樣。哪怕潛意識感知到畫中人，也會歸結於栩栩如生的畫功。
　　梅近水顯然利用了這壹點！
　　以梅近水在桃花潭祖樹藏著壹縷神魂幾千年，都沒被發現的本事，再加上針對性‘攻心’，藏在畫中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但梅近水可能也沒料到，崔瑩瑩會跑到她的房間裏亂來。
　　若三人繼續在對面的煉丹室雙修，恐怕回到九宗，都沒法發現梅近水偷偷跟著搭了便車。
　　“這個妖女……”
　　面對梅近水這般狡詐的行徑，上官玉堂臉色壹冷：“梅近水肯定趁本尊與靜煣互換身體，防備疏松之際逃走，時間沒多久。”
　　左淩泉眼神也有點震驚——被梅近水看了幾個月活春宮事小，這瘋批婆娘比他們先跑回異族準備北伐，事兒可就大了。
　　按時間來算，梅近水是沒跑多久，但半個時辰，足夠巔峰玉堂火力全開橫跨兩洲了，現在鬼知道梅近水跑去了哪裏。
　　見玉堂想去亡羊補牢追殺，左淩泉擡手阻攔，卻見畫卷的背後，還有壹行字跡。
　　上官玉堂翻過畫卷，背面的絹布之上，以娟秀字跡寫著：
　　玉堂、瑩瑩、小淫賊，抱歉，希望妳們不要生氣，但為了所行之道，出此下策也是無奈之舉。
　　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未壹統之前，西北兩洲妖族占據半壁江山，擅開長生道，妖族必然乘亂而起。
　　如今封印之地妳我皆知，開啟封印已成定局，只差時機；望玉堂妳能審時度勢，與我共伐妖族，後取長生。
　　如若不然，本尊只能自開長生道，望東南三洲能提前準備，在本尊與商寅被妖族所滅之時，挽大廈於將傾，以免九洲易鼎！
　　向陽山梅近水，敬上。
　　看到畫卷背後的字跡，屋子裏的三人都沈默下來。
　　左淩泉目光停留在‘小淫賊’三字，滿頭黑線，還沒來得及往下看。
　　崔瑩瑩琢磨了下，小聲道：“玉堂，她是在求和？”
　　“她是在威脅本尊！”
　　上官玉堂面沈如水，把畫卷丟在壹邊：
　　“他們扶持起來的妖族勢力，現在尾大不掉，才知道其心必異？這群瘋子，自己闖禍還想讓正道擦屁股……”
　　梅近水的話意簡言駭，左淩泉看完就明白了意思，略微琢磨了下：
　　“現在開長生道，正邪五五之勢，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大亂。梅近水既然猜疑妖族，咱們假意迎合，先把妖族滅了，異族就失去了半壁江山，到時候再解決梅近水和商寅……”
　　“梅近水和商寅，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在滅妖族前，肯定會把路鋪好，妖族壹滅，長生道可能當場就開了……”
　　上官玉堂斟酌了下，又道：“不過西北兩洲妖族尾大不掉是事實，前些時日藤笙去絕劍崖索要神劍太陽，就表露了成為九洲共主的意思；梅近水要的只是陰陽平衡，避免滅世天劫，不會容忍妖族做大，封印之地的消息，應該只會告知商寅。”
　　崔瑩瑩眨了眨眼睛：“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上官玉堂斟酌了下：“速速回去養傷，和老劍神他們先商量。實在不行，就按左淩泉說的，假意迎合，想辦法把幽螢四聖壹起滅了，絕不能幫梅近水和商寅拔掉臥榻之虎。”
　　崔瑩瑩有點遲疑，但這麽大的事情，她這九宗二線小雜魚，實在不敢摻和，就沒有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