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脫胎換骨（1）

　　脈者，乃氣血之先也，氣血盛則脈盛，氣血衰則脈衰。氣血熱則脈數，氣血寒則脈遲。氣血微則脈弱，氣血平則脈緩。——選自《中藏經》
　　林鳳義說完，舉起了他那雙白凈的手，果是細嫩潤澤，不知被那藥水浸泡多少次，脫落多少層皮才會這樣子的。
　　“看見沒有，脈道是以手見病，與心相合，才能遍查人身壹切諸疾。什麽時候妳能達到我所規定的要求了，妳再來和我談拜師學藝的事罷。”林鳳義擺弄了壹下他的雙手，笑了壹下道。顯是欲令宋浩知難而退。
　　宋浩感激地笑道：“既然林教師示以習脈的方法，我這邊就回去試壹下罷。咱們說好了，我若是達到了林教師的要求，林老師就要收我為徒的。”
　　林鳳義笑道：“沒問題！其實我也希望妳能盡早的達到我的要求。要知道，我這壹身脈法成之不易，也自不想在自家身上自生自滅了去。只是這能領悟脈法真諦的人太難遇了。尤其是現在的年輕人，戀愛、婚姻、工作，房子等壹系列人生必需面對的問題，哪壹樣不能亂其心誌，如何肯靜下心不習這枯燥的脈法。真徒難遇，大道難傳，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洛飛鶯那邊冷笑道：“林老師自家學來不易，就以為天下間無人能習得妳的脈法了。我看還是林老師想擁奇自居罷。”
　　林鳳義搖頭道：“到了我這把年紀，名利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妳們這兩位丫頭若想學也可以，與宋浩壹同練習罷。達到了我的要求，我自會教妳們。”
　　唐雨聞之喜道：“林老師，那就壹言為定了。希望我們日後都能成為林老師真正的學生。”
　　宋浩聽了，心中也自高興，忽想起壹事，說道：“林老師，現有壹事與您商量壹下，不知可否？”
　　林鳳義幾杯酒下肚，已是有了些興致，手壹揮說道：“說罷，只要不強人所難就行。”
　　宋浩道：“是這樣的林老師，我們三人都是家傳中醫，略知方藥。您若不介意的話，我想在您下次開診的時候，我三人暫且作為實習的學生同去，待林老師診斷之後，我們可以根據您的診斷辯證處以方藥，勿叫那些病人另投它處罷。我相信，有了林老師的精確診斷，我們處以的方藥也會有壹定的效果的，免去病家四處奔走的壹些麻煩罷。”
　　林鳳義聽了，笑了笑道：“妳是想偷學脈法罷。記住了，便是我真心傳妳妳也未定能習會，壹旁閑看更是行不通了。不過妳們三人若真有處以方藥的能力，我倒是歡迎。妳今天看到了，我這壹天的接診量應該有二百人了，我這邊若是開出方子來，中藥房那邊可要吃緊了。醫院的領導求之不得我這樣做呢。行啊！下個星期天妳們三個人過去罷。”
　　宋浩聽了，與唐雨相視壹笑。洛飛鶯不曾見過林鳳義的脈法，此時倒不以為意。然見宋浩、唐雨同去，也自不甘落後，點頭表示同意。
　　唐雨隨後向林鳳義討來了那份泡手的增加指腹敏感度的藥方。
　　吃過了飯，洛飛鶯要開車送林鳳義回家，林鳳義擺手拒絕了，然後自家徑直去了。
　　“這個人的脈法有那麽絕嗎？”洛飛鶯說道。
　　宋浩望著林鳳義遠去的背影，感嘆道：“待到下次妳們見識到他的脈法的時候，自會明白什麽才叫真正的脈道。”
　　唐雨道：“今天我去他的家了，了解了壹下。現在只有他夫妻兩個人生活，壹個兒子在外地工作。居住著兩間平房，家境不算是寬余。”
　　宋浩道：“我也看出壹些來了，所以我要求我們三個人去幫他處以方藥，這樣會給他增加壹部分收入的，同時，我們也可在脈法上進行實習。希望時間久了，我們便是達不到他特定的要求，他也會指點我們壹些的。當然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那種強人所難的規定，進而習成真正的脈道。”
　　唐雨道：“妳跟了他壹天不算白跟，態度大有轉變呢！”
　　宋浩道：“林老師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固執，只是認為好弟子難遇，所以在壹開始才不理會我們。不管怎麽樣，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讓我們跟他見習，我們便算是成功壹半了。”
　　洛飛鶯道：“宋浩，妳不會真要按他的那個令手脫皮的藥方去泡手罷？我可是頭壹次聽說這樣來學習脈法的。那要遭多大的罪啊！”
　　宋浩笑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處，非常之術必有非常之法，試試罷。”
　　唐雨道：“我去那邊的藥房把林老師開出的藥方抓了，妳們倆先回去吧。”
　　唐雨說完，轉身去了。宋浩和洛飛鶯便朝公寓走去。
　　“洛小姐，這個林老師脈法神奇，此種機會難遇，我希望妳也能用心去學壹學。當然了，妳若有事，可以不必在這裏陪我的。”宋浩說道。
　　“妳要趕我走嗎？”洛飛鶯不快地道。
　　“哪裏！我不是說了嗎，可以跟這個林老師學習脈法的。只是希望不要因為我，耽誤了妳的事。我在這裏不學有所成，是不會走的，所以妳在我這裏也是幹耗時間不是。”宋浩壹語雙關地笑道。
　　“哼！妳現在還是信不過我。告訴妳宋浩，我真的是聽了大伯父的話不再對妳有所圖謀了，如果妳再這般對我，小心我還會改了主意。”洛飛鶯冷笑道。
　　“別別！我怕了妳了！妳願意就留在這裏罷。”宋浩忙說道。
　　“妳能讓那個唐雨保護妳，為什麽就不能讓我也來保護妳。現在妳雖然沒有大的危險了，但是壹旦有事，就是大事，所以我不放心妳。”洛飛鶯低了頭道，顯是很委曲的樣子。
　　“我知道，妳不會害我的。”宋浩說完，進了公寓。
　　“知道就好，否則妳還會在這裏安心地學習脈法啊！”洛飛鶯嘟囔了壹句，跟了進去。
　　唐雨買藥回了來，搖頭道：“這個林鳳義不知是從哪裏搞到的這種泡手的方子，其中幾種藥是有毒的，好似古代的壹種‘扒皮水’，雖能令人的皮膚改顏換貌，但刺激性頗大，我看還是慎用的好。”
　　洛飛鶯道：“莫不是那個林鳳義不想教宋浩，故而想了個害人的法子，令妳雙手廢去，知難而退。”
　　宋浩道：“能令雙手的表皮層脫落，沒有壹定的藥力怎麽行。好在是外用藥，我試試罷。”
　　唐雨道：“晚上再試罷，我煮好了並且用壹個生豬蹄子泡過再說。”
　　“咯咯……”洛飛鶯那邊顫笑不止。
　　“怎麽了？”宋浩訝道。
　　“這個藥方應該是屠戶間用以浸脫豬蹄皮毛的，妳卻拿來泡手，簡直是……”洛飛鶯大笑不止。
　　唐雨聽了，也自失笑道：“這裏面還要加醋呢！不但要將妳的雙手脫去幾層皮去，連骨頭也要泡軟了，怕是日後連針都拿不起來了。”
　　“若是如此，妳們二人壹家壹個，拿去當豬手吃好了！”宋浩笑道。
　　洛飛鶯笑道：“我可不吃，怕中毒。”
　　唐雨道：“看那林鳳義的雙手，白嫩光滑，當是被這藥水泡過的。若是將其中幾種毒性大的藥去了，改制成壹種皮膚水塗臉，倒是有增白的效果。”
　　“還有，黃米我也買來了，只是不知如何能在指腹間辨識出幾十粒的個數來？”唐雨又拿出了壹包黃米來，放在了桌子上。
　　洛飛鶯道：“病脈成象，浮沈遲數，壹脈了然，指下間又如何去辯那紛雜之亂象，又如何生出這般紛雜之亂象的？”
　　宋浩道：“這可能就是如何診查出壹個人是否做過闌尾手術了。有些不是病脈的脈象也會呈現在脈裏了或是主脈的旁邊。這種暗伏的脈象，是不易覺察到的。林鳳義脈法的玄絕精妙，不僅僅是在指下辨識出幾十粒黃米那麽簡單的，更是在壹種動態下的感應，進而掌控全身的疾患。技精通神，也不過如此了！”
　　洛飛鶯道：“那林鳳義說，就算妳能靜下心來，這指下的敏感度也要兩年的時間才能練得成，妳真要在這裏呆上兩年嗎？”
　　宋浩道：“能得其脈法真傳，五年也值得。”說著，取了些黃米攤在桌子上，三指伸出，每壹指腹下壓了數粒，細辯其個數。
　　唐雨壹旁捏起幾粒，說道：“三五粒倒也能辯得了，要辯出幾十粒來可不是短時間能達到的。開始要少些，逐漸增加罷。”
　　宋浩那裏則已是凝神定誌，辯那指腹下的黃米個數。幾分鐘之後，忽眉頭壹展，笑道：“也不是很難的。食指下應該有七粒，中指下應該有六粒，無名指下應該有八粒。”
　　唐雨、洛飛鶯二人聞之愕然。
　　洛飛鶯訝道：“不會這麽神罷！妳這麽快就練成壹半了！我來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