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口眼扶正散（2）

　　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德流氣薄而生者也。故生之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者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所以任物者謂之心；心有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存謂之誌；因誌而存變謂之思；因思而遠慕謂之慮；因慮而處物謂之智；故智者之養生也，必順四時而適寒暑，和喜怒而安居處，節陰陽而調剛柔。如是則僻邪不至，長生久視。——《內經·靈樞經·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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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讓這個人走了，告訴他天醫堂不和他做這種生意。”唐雨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宋浩猶豫了壹下，喚住了唐雨道：“他的這種藥果然能在24小時內糾正任何情況下的中風所致的口眼歪斜之癥嗎？”
　　唐雨道：“起碼目前試了十幾例病人是這樣。怎麽，妳對這種藥感興趣了？”
　　“對這個人也感興趣。”宋浩說道：“這樣罷，妳叫他來我見壹下。天醫堂內能有這種簡便捷效的藥，也不是什麽壞事，可省去壹些治療上的麻煩和時間，更為重要的是能早些解除病人的痛苦。此人雖然有點視為自己的藥奇貨可居，但真是壹種好藥，莫說壹百萬，二百萬天醫堂也會買下這個秘方的。留藥不留人就是了。”
　　“好罷，那我讓他來見妳壹下。”唐雨說完，轉身去了。
　　時間不大，有人敲門。
　　“請進！”宋浩坐直了身子，說道。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先是探進了壹個戴著藍帽子的腦袋，上面的壹雙渾濁的眼睛朝宋浩這邊望了望，有些膽怯的意思。
　　宋浩見狀，眉頭皺了壹下，說道：“請進來說話！”
　　於是，進來了壹個小個子的男人，樣子有些猥瑣，拘束地站在門內不再朝前走動。壹身藍色的皺皺吧吧的土布衣服，腳上穿了壹雙布滿了灰塵的老式皮鞋。似乎有個五十歲左右的樣子，應該比他的實際年齡要相差壹些，這是壹個從鄉下來的人。宋浩曾特別地交待過天醫堂的招聘部門，萬萬不可以貌取人。所以才令這個人有機會試藥，也自得了機會見到了宋浩。
　　“請這邊坐罷！”宋浩指指了辦公桌對面的壹張椅子，熱情地說道。心中此時倒對這個人有些佩服，竟敢來天醫堂兜售小秘方，應該不是有壹般的膽量和“魄力”。
　　那人見了宋浩的和藹態度，緊張的神色略顯放松。猶豫了壹下，這才走了過來，坐到了宋浩的對面。
　　宋浩將自己喝的“鐵觀音”茶，為那人斟上了壹杯，推到了那人面前，說道：“請用！”
　　那人倒是未動茶水，低著頭暗裏斜著眼睛打量了宋浩壹番。頗呈驚訝之色，顯是宋浩如此的年輕出乎他的意外。
　　“怎麽稱呼？”宋浩笑了壹下，問道。
　　“姓劉，叫劉本力。”那劉本力應道。說話間，腰桿直了直。
　　“哪的人啊？”宋浩又問道。
　　“山東！”劉本力應道。
　　“山東人！我們是山東老鄉啊！”宋浩笑道。
　　“哦！這麽巧！”劉本力此時也點頭笑了壹下。然後說道：“宋總找我啊？”
　　“是的！”宋浩說道：“聽說妳有壹種秘方，叫做‘口眼扶正散’，效果不錯，24小時內可扶正壹切口眼歪斜之癥。”
　　“當然！”那劉本力此時精神壹振，自有些得意地道：“此乃我劉家祖傳秘方，到我這裏傳了十七代了。治人無數，治壹個好壹個。只要將藥合酒塗於患側臉上，24小時內，任它歪到腦子後面的口眼也能將它拉正了。不是我吹，現今世界上治這病的就屬我這種‘口眼扶正散’是最厲害的了，其它的藥沒法子和我的藥比。並且我這秘方是最保密的，什麽人也得不去。我們那有個教授，曾拿了我的藥去大地方化驗，結果也未能驗出個什麽成分來。因為我這藥是經過特殊炮制的，就是驗出了部分成分，也沒用的，因為沒有人能掌握得了炮制後的藥性是多少。有幾種藥是有毒的，配制不準確，便要傷人的。”
　　宋浩聽了，笑了壹下道：“果然不錯！請問，妳在當地治壹個病人收費是多少？壹天又能接診多少病人？”
　　劉本力應道：“治壹個怎麽也得給我個百八的，有時候二十、三十的也行。我們那鄉下窮，收費不高，這要在大醫院，壹個病收他個千八都不成問題，城裏人有錢啊！不過這個病在鄉下雖也常見，但是也不太多，好的時候壹天倒也能看上十了個人，都是遠近聞名找來的，少的時候也是沒人。我就是認為我的這個藥絕無僅有，天下第壹，所以不妨到大城市裏轉轉。聽說天醫堂是純中醫的醫院，每天來的病人海了去了。所以我這藥要是在天醫堂裏用上，妳們就等著發大財去罷。我這幾天看了，這種病妳們天醫堂壹天至少也要來上二三十人的，壹人收就算收他五百，那就是壹萬多啊！我們都能得個五六千罷。當然了，天醫堂要是能壹百萬全方買斷，妳們就自己全掙了，壹年也就本利全回來了。”
　　“劉先生倒是很會算經濟帳啊！”宋浩笑了笑道：“不過我還是想親眼看看妳這個口眼扶正散的確切療效。這樣罷，我安排壹下，然後我們到門診去再試幾次，果真達到令我滿意的效果，我們再行商量購買此秘方的事宜。”
　　十四名從各診室臨時找來的有著口眼歪斜癥狀的病人被集中在了壹間診室內，以再次驗證那種口眼扶正散的效果。宋子和、林鳳義、吳啟光等人聞訊也趕了過來觀看。
　　“劉先生，請罷！”宋浩說道。
　　那劉本力此時倒顯得信心十足起來，從衣袋裏取出壹包藥粉，尋酒來攪拌成糊狀，然後朝壹病人臉頰上塗去。口眼朝左歪斜者，病位則在右側，反之也然。
　　宋浩見那口眼扶正散呈黑褐色狀，嗅之有種刺激的氣味，卻也不甚濃烈。用手捏了壹點於口中嘗了，舌尖略麻，其中當是有性味猛烈之藥。神仙難辨膏、丸、散，也自不知是何藥配制成的。
　　此時劉本力已經為五名病人施了藥，有三名病人說臉部塗藥的地方開始發熱起來。
　　劉本力說道：“我這藥力大，半個小時後必須將藥洗去，然後等著看效果就是了。24小時之內，保管讓妳們都好利索了。”
　　林鳳義壹旁聽了，點頭道：“這藥力是霸道，若真是能在壹天之內令這些病人的癥狀都恢復過來，堪稱奇方奇藥了！”
　　有壹位中年婦女，口歪眼斜令面部都走了形，並且口中流涎，已是不能自控。宋浩適才問過，那婦女是昨天晚上睡覺時不慎受了風，新得的。因其坐在最後，劉本力壹時還未能過來為其上藥。宋浩不忍見她痛苦的樣子，於是說道：“我先用針術為妳治療罷。”
　　有護士端了針盤過來，宋浩取針擇患部牽正、下關、承泣數穴，依次下了針，略施手法。隨聞陪同那婦女來的家人驚喜道：“開始正過來了！”原是在針法的刺激下，歪斜的口眼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的恢復了本位。效果尤是神速。那劉本力壹旁已是看得呆了。吳啟光和林鳳義等人相視點頭而笑。
　　“我們倆誰的效果快！”宋浩笑問道。
　　“妳……妳的針法快！”劉本力驚嘆道。
　　而在此時，被劉本力塗過藥的七名病人中，已經有三人的癥狀開始了逐漸恢復。
　　宋浩見了，點頭道：“我的針法雖快，可令其在短時間內奏效，但多適用新病，況且還需要施術者具有壹定的針力才可。舊病延久者，也要數天的治療時間，還是不及妳的24小時內收全功的扶正散的作用大，因為妳的方法簡單，有了藥，人人皆可施術，是可以普及的。在治療此病上，這壹點，妳比我強。”
　　劉本力聽了，眼中閃過了壹絲得意之色。
　　壹十三名病人被劉本力都施了藥，此時最先兩名用過藥的病人感覺到施藥部位有了灼熱感，開始火辣辣的疼痛起來，便喊道：“太熱太疼了，受不了了！”
　　劉本力聽了，忙上前將藥抹去，復用清水洗凈。病人臉頰塗藥的部位上呈現出了壹片紅暈，顯是藥力刺激所致。
　　壹個小時後，被劉本力施口眼扶正散的十三名病人中，竟然有四個人的癥狀恢復了大半，余者也皆見好轉。不過因其藥力過猛強峻，壹名皮膚不合的病人臉頰部出現了少許的潰破，另行處理。
　　“果然是壹種奇藥！”宋子和、林鳳義等人不免交口稱贊。
　　“不錯啊劉先生！口眼扶正散果然有神奇的扶正功效，天醫堂準備收購妳的秘方。”宋浩笑道。
　　此時那劉本力見診室內來的這些人，看樣子個個都是不凡的，應該都是天醫堂的名醫了，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和贊同，這筆生意當是能成交了。於是又生出了壹個念頭出來，猶豫了壹下道：“宋總，我決定了，要漲價。”
　　“漲價！”宋浩聞之壹怔，“漲多少？”
　　“50萬！天醫堂要想全方買斷，150萬！”劉本力低了頭，輕聲說道。
　　“妳不是已經定下來壹百萬的嗎！怎麽看到大家都認同了，妳又開始漲價了。”唐雨不悅道。
　　“以此小術擁奇自居獲得壹場富貴也就罷了，又不是什麽絕世秘方，天醫堂有無皆可，別的地方能二三十萬的收購去也就不錯了。這隨風漲價的本事可是比妳的藥力都猛的！”林鳳義那邊不屑地道。然後和吳啟光等人搖了搖頭轉身去了。
　　宋浩笑了笑，隨後對那劉本力道：“這樣罷，我還要看看這些病人最終的效果，和妳的藥有沒有什麽副作用。妳再等三天罷，三天後我給妳答復。並且這些天的吃住都算天醫堂的。”說完，也自轉身去了。
　　結果眾人離去，將劉本力冷落在了那裏。他小聲嘀咕道：“我這藥天下第壹，妳們既然認可相中了，就非買下來不可。這個價，也就妳們天醫堂有能力買的，也是我瞧準時機賣出來的。”
　　唐雨和宋浩回到了辦公室，生氣地道：“這個人太貪了！壹百萬已經算是超出所值的天價了。天醫堂又不是缺了此藥不可，讓他走吧，我可不想看到被這種人敲了天醫堂的竹杠。”
　　“我倒是看這個人很有意思！”宋浩笑道：“很能把握時機的！這是人家致富的心理，也不要過於責怪，畢竟是他有這種秘方的，能賣出多高的價格來，也是他的本事。明後天看看這種藥的最終效果再說罷，我倒是願意成就他壹個百萬富翁！”
　　唐雨說道：“這種藥對皮膚的刺激性比較大，就是買下他的秘方配制出來，也只能應用於天醫堂，必須把握好施藥時的適應度，暫時還不能生產銷售的。所以，對天醫堂的效益不是很大的。”
　　宋浩道：“既然是種好藥，買下也無妨，留藥不留人就是了。”
　　這天晚上，宋浩也不知怎麽想起了那部《奇方驗抄》，於是將原本從保險櫃裏取出來翻看。曾復印過壹部，送於宋子和、林鳳義等人研究了，為此給天醫堂制藥貢獻出了十幾種好方藥。
　　此書羅列天下諸病，幾乎無所不包。宋浩找到了“中風門”，裏面也記載了壹些治療口眼歪斜的方子。其中有壹個單方，就是將蓖麻子去皮搗爛糊在患側，對於那種時間短的口眼歪斜的癥狀，效果很好。這也本是宋家的壹個方子，已經在天醫堂應用了。
　　“口眼扶正散！咦！這裏竟然也有壹個同名的方子！”宋浩在壹本書的末頁看到了這七個字。
　　細看之下，心中不由壹動。此方是以巴豆為主藥，加以川烏、草烏等幾味藥性猛烈的中藥。
　　“那劉本力的口眼扶正散藥力峻猛，從對皮膚刺激的程度來看，裏面當有大熱之藥，會不會這二者就是同壹首方藥呢？否則名稱竟然這麽巧合的壹樣！若是同壹藥方，就說明當年丁奉傑遊醫天下時遇到了劉本力，不是從劉本力手中獲得的秘方，就是他將這首秘方送給了劉本力。是了，我先配制出來壹部分，就能看出是不是同壹藥方了，再加以臨床驗證，若是兩藥方效果同壹，豈不是為天醫堂省下了150萬！”想到這裏，宋浩心中壹喜，忙抄下了壹份。
　　然後宋浩給秋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壹下。這幾天秋偉都是住在天醫堂的，沒有回百草園。
　　時間不大，秋傳過了來，“師父，妳找我。”
　　宋浩將那張“口眼扶正散”的方子遞給他道：“妳現在馬上回百草園，照此方子給我配制出幾斤藥來，記住，壹定要嚴格的按照炮制的方法配制，這樣才能將其中幾味藥的對人體的刺激作用除去，否則會傷人的。還有，這張方子只能妳和妳姐姐知道，暫勿泄密。”
　　“口眼扶正方！”秋偉望著手中的藥方，驚訝道：“師父，妳將那個人的秘方買下了？”
　　“不是，是我們天醫堂自己的方子，我才發現的。想驗證壹下，和那個劉本力的藥方是否是同壹個藥方。”宋浩說道。
　　“要是同壹個藥方那就太好了！那個人坐在門診吹了壹天，說是他的秘方震住了天醫堂，天醫堂壹定會出高價收購的。可討人厭了！這幾種藥百草園都有，要選質量最好的，我和姐姐親自配制。放心吧師父，明天早上我就送過來。”秋偉說道。
　　“越快越好！”宋浩高興地道：“兩張方子若是同壹個，天醫堂就省去了150萬，否則我準備買下劉本力手中的秘方。此藥的效果的確不錯。”
　　“我現在就回百草園配藥去。呵呵！要真是同壹個藥方，那個人就傻眼了！白吹了壹天了！今天師父本是要壹百萬買下的，他卻自個長了價了。嘿嘿！明天壹定讓他的腸子都悔青了！”秋偉笑著，轉身去了。
　　宋浩隨後又給洛飛鶯打了壹個電話，可是洛飛鶯仍在關機。
　　宋浩眉頭壹皺道：“鶯鶯，怎麽不開電話啊！找不到妳，讓我們如何幫妳的。洛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懷著壹種憂慮不安的心情，宋浩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