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銅人歸來

　　宋浩本想拒收這對花籃，然見眾人的神情和爺爺高興的樣子，欲言又止，應付性地笑了笑。唐雨那邊已是指揮人將花籃擺放在了門外顯目的位置。
　　馬吉對身邊的劉天說道：“宋浩果然不簡單啊！竟然還有這麽大的背景。天醫集團可了不得，是世界上著名的跨國醫藥公司，更是中藥制劑的龍頭企業。董事長齊延年親自手書賀單，好大的面子啊！”
　　“這天醫堂難道說是天醫集團的下屬企業，是他們支助的？”劉天驚訝道。
　　“不像是他們支助宋浩的，否則今天開業為何不派壹個代表來。並且也不符合天醫集團的氣勢，他們應該都是辦那種大型醫院的。當是宋浩認識那齊延年罷，送了對花籃以壯門面。宋浩離開了這幾年，竟然認識了這麽壹位大人物！不可思議！”馬吉說道。
　　唐雨那邊倒是希望此時齊延年夫婦出現，借此緩和壹下他們和宋浩之間的緊張氣氛，可是直到那禮品車離去，也未見到齊延年夫婦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她並不知道宋浩和父母之間所產生的隔閡是多麽的深。
　　宋子和看到齊延年送來的花籃，也原以為他們夫婦會來參加天醫堂開業儀式，祝賀宋浩的，此時心中也自感到些失望。
　　此時，在距天醫堂幾百米外路邊的壹片樹陰裏，停了幾輛高檔的轎車，齊延年和杜青苗坐在壹輛車裏，望著天醫堂的方向，都在沈默不語。
　　許久，齊延年這才感嘆壹聲道：“這孩子能自創天醫堂，果是有大誌向，不愧為我齊家的子孫！天醫堂！好小子！口氣不小，倒是承接了天醫門的血脈！”
　　“年哥，我們還是過去見壹下浩兒罷！”杜青苗流淚道。
　　齊延年搖頭道：“這孩子現在對我們成見太深，不宜過去的，否則會令場面尷尬破壞氣氛的。”
　　齊延年想起宋浩最後見他壹面時，離開時那種怨恨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怎麽會這樣！好不容易等到了和浩兒相認，他卻不認我們了。”杜青苗哽咽道。
　　“放心吧，事態失控不了。先讓他磨練壹下也好，他永遠是我們的兒子，更是天醫集團的接任者，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他終有壹天會明白，我們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他的將來。”齊延年輕輕嘆息道。
　　待到傍晚，賓客們這才逐漸散去。忙碌了壹天的宋浩、唐雨先安置了宋子和、林風義、吳啟光、葉成順四人歇息了，然後坐在壹間診室裏商量明天的事。
　　此時聞得外面車聲響動，當是有壹輛汽車開進了天醫堂的院子裏。
　　隨即伍長進來說道：“宋大哥，來了壹輛貨車，車上的人指名找妳，說是什麽上清觀來的人。”
　　宋浩聞之大喜道：“是師父派人來了！”忙與唐雨迎出。
　　門外，壹輛貨車旁邊站著壹臉笑意的無果，和幾位已是俗家打扮的上清觀的道士。
　　“師兄，妳們怎麽才來！”宋浩歡喜地上前迎道。
　　無果笑道：“先祝妳天醫堂開張大吉！因為師父要送妳幾件禮物，白天不方便，故趕了這時候送來。”
　　“唐雨姑娘可好！”無果又與唐雨打了招呼。
　　唐雨笑道：“無果師父，送賀禮也要這麽神秘啊！是什麽好東西？”
　　無果笑道：“稍後壹看便知。”接著招手令同來的道士從車廂裏搬下來三只木櫃，擡進了天醫堂。
　　“師父送給我的什麽禮物？”宋浩驚訝道。
　　“明人高武親自鑄造的男女兒童三具針灸銅人，師父待遣我來送給妳，以作為天醫堂的鎮堂之物，為天醫堂增色。日後也少不得教學之用，雖不比妳那件寶貝，卻也是珍貴無比的。也是那件寶貝不便示人的。”無果笑道。
　　“師父……”宋浩聞之，著實感動不已。那三具銅人本是上清觀的寶物，沒想到師父竟然送給了自己。
　　昔日唐雨在上清觀也見過那三具針灸銅人，見那肖伯然盡數送至天醫堂，也自頗感意外。驚喜之余，和伍長引了搬運的道士將那裝有針灸銅人的木櫃擡到壹處密室中先藏了。
　　“代我謝謝師父！”宋浩感激地道。
　　“客氣！”無果笑了壹下道。接著四下打量了壹番天醫堂，點頭道：“果然有了醫藥館的模樣，不錯！不錯！日後若是忙不開時，上清觀的人手隨妳調用。”
　　“多謝師父和眾師兄的支持！”宋浩高興地道。
　　無果此時見四下無人，只有宋浩壹人在側，低了聲道：“師弟可聽說無藥神方的事了？”
　　宋浩點頭道：“曾聽壹位朋友說起過，事出鬼醫門和醫門紀家。”
　　無果點頭道：“不錯，上清觀得到的消息也是這樣。師父說了，無藥神方若是面世，有可能要引起壹場醫學上的革命。不過具體的佯情還不知曉，妳在這方面多要留意壹下。師父說妳見過鬼醫門和紀家的人，日後可能還會遇上，有機會查壹下無藥神方的機理。”
　　“我會的。”宋浩點頭道。
　　“觀中還有事，我們得連夜趕回去，現在就走。”無果見那唐雨等人轉回來，忙說道。
　　“這麽急啊！不能等到明天再走嗎。”宋浩挽留道。
　　“師命在身，不能耽擱了，這就告別罷。”無果說著，招呼了隨同來的道士，轉身走去。宋浩無奈之下，只好和唐雨送出。
　　那無果在上車前，又對宋浩說道：“記住師父曾叮囑妳的話，天醫堂將來做的是壹項事業，而不是壹門生意。”
　　宋浩道：“請師兄轉告師父，我會記住他老人家的話的。”
　　“這就好！”無果聞之壹笑，上了車，朝宋浩和唐雨擺了壹下手，汽車啟動離去。
　　望著遠去的車影，唐雨說道：“我怎麽感覺妳的道家師父和這些師兄們很是神秘的！”
　　宋浩笑道：“他們是方外之人，行事自然不和我們壹樣了。”
　　唐雨道：“以前我也曾懷疑他們對妳別有用心，今天看來是我多慮了。”
　　第二天天色剛見亮時，宋浩便起了來，他已和爺爺約好，早起去壹趟萬松嶺嶺祭奠太爺爺宋景純的墳墓。宋子和回來這幾日諸事繁忙，未得空去。
　　宋浩提了準備好的祭品，隨即與爺爺出了天醫堂，叫了壹輛出租車直奔萬松嶺。
　　到了萬松嶺下，叫那司機在山下候了，祖孫二人壹路上了山，來到了宋家的墓地。重返白河鎮，另創天醫堂，已是令宋子和頗多感慨。在父親宋景純的墳墓前，宋子和三拜之後，心中默念道：“父親，宋浩雖非我宋家骨肉，但已繼承了宋氏壹脈的醫道，算是天賜此子，如今他已然能獨立行事，創天醫堂行醫濟世了。宋家有此傳人，您老九泉之下，也當安息了。就保佑他在天醫堂內壹展雄心鬥誌罷！”
　　宋浩壹旁燃了紙錢，然後跪地叩了三個頭。
　　祖孫二人在墳墓前又默立了壹會，這才轉身走去。
　　下山的路上，宋浩說道：“爺爺，也是怪了，我前段時間回來時，到這裏給太爺爺上墳，又見到了那個老乞丐，多年前我們在這裏遇到的那個。”
　　宋子和聞之壹怔，停下了腳步，訝道：“可看準了，是同壹個人。”
　　宋浩道：“差不了，就是那個人，好多年了，還是那身破衣服。”
　　“他怎麽還出現在這裏？妳太爺爺當年去世時，下葬的當天，我就曾見到這個乞丐在墓地旁邊出現過。有時上這萬松嶺上采藥，偶爾也能在妳太爺爺的墓地旁邊見到他。此是何人，三十多年來為什麽總在這裏現身？”宋子和說著，四下裏望了望，此時倒是不曾見到那個乞丐的影子。
　　“可能是這附近村子裏的罷，到墓地旁邊尋供品野地裏覓食的。瞧其模樣應該是壹個沒人管的瘋子。”宋浩不以為意地說道。
　　“真是奇怪了！”宋子和搖了搖頭，滿面的惑然。
　　此時在壹側的樹林裏，壹雙眼睛正盯著離去的祖孫二人，自是流露出了壹種復雜的神色。
　　宋浩和爺爺回到天醫堂時，林風義、吳啟光、葉成順三人已經開始接診患者了。有唐雨主持壹切，倒也井井有條。
　　“爺爺，妳們回來了！”唐雨迎上前道：“先去用早餐罷，然後在工作。”
　　“也好！”宋子和欣慰地點頭應道。對這個精明能幹又美麗大方的唐雨，宋子和心中已然當做孫媳婦壹樣看待了。
　　“今天的病人還真不少啊！”宋浩望了望幾間診室前候診的患者，說道。
　　“這僅僅是剛剛開始！現在人們還不知道妳請回來的這幾位醫中高手的真正本事呢！”唐雨笑道。
　　“不錯！用不了十天半月，天醫堂便能名揚本省，而後自會傳遍天下。”宋浩信心十足地說道。
　　“妳吃完早飯到我這裏壹下，先見壹個人。”唐雨此時呶了壹下嘴道。
　　“誰啊？”宋浩問道。
　　“壹會妳就知道了，壹位老朋友。”唐雨說完，轉身去了。
　　“該不是劉天他們中的壹個罷，找我有事。”宋浩嘟囔了壹句，便和爺爺去餐廳用早餐去了。
　　用過早餐，宋浩來到了唐雨的辦公室兼診室。看到她正在為病人診病。見宋浩過了來，唐雨臉色不甚自然，擺了壹下頭道：“在裏間屋子等妳呢。”
　　“誰啊！怎麽不直接找我呢！跑妳這裏來幹什麽？”宋浩這才感覺到，來見他的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劉天、馬吉、張寶倫他們，否則不會在唐雨臥室裏見他的。
　　進了裏間屋子，宋浩不由壹怔，裏面的床上坐著壹名年輕的女子，正是那洛飛鶯。
　　“鶯鶯，是妳！”宋浩意外之余，順口說道。
　　“宋浩！”見到宋浩這般稱呼自己，本是壹臉愁眉不展的洛飛鶯露出了歡喜之色。
　　“妳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宋浩問道。
　　“妳就是躲到天邊我也能找到妳。”洛飛鶯調皮地壹笑道。
　　“服了妳了！我來這裏是創辦天醫堂，哪裏在躲妳。”宋浩說道。
　　“妳真行啊！將老林都請來了，先下手為強呢！是唐雨的主意罷。”洛飛鶯問道。
　　“呵呵！師父當初可沒有答應壹定要去妳們洛家的。”宋浩笑道。
　　“歡迎來天醫堂！怎麽，找我有事啊？”宋浩隨後問道。
　　“妳什麽意思，沒有事就不能來妳這裏啊！”洛飛鶯呈現出不快之色道。
　　“口誤口誤！妳是朋友，不是客人。”宋浩忙歉意地笑道。
　　洛飛鶯冷哼了壹聲，轉過臉去，不再看宋浩。
　　“妳剛到罷！”
　　“嗯！”
　　“用過早餐了嗎？”
　　“和唐雨姐姐壹起用過了。”
　　“哦！”
　　“那麽，我領妳參觀壹遍天醫堂罷，雖暫時比不得妳們洛家的大醫院，日後也會擴展的。”
　　“參觀過了！”
　　“哦！遠道而來，路上累了罷，要不妳先休息壹下。”
　　“不累！”
　　“這個……”宋浩撓了撓頭，又問道：“那個李賀找到了罷？”
　　“沒有！”
　　“哦！妳……妳還好罷！”
　　“說了那麽多的廢話，才有壹句是關心人家的。”洛飛鶯轉過身來，望著宋浩，幽幽地道：“我若是不來，妳怕是忘了我罷。”
　　“哪能呢！壹想起妳我就做惡夢。”宋浩開玩笑道。
　　“我有那麽可怕啊？”洛飛鶯白了壹眼道。
　　“說笑了！對了，壹會我領妳參觀壹下白河鎮罷，這裏名勝古跡眾多，是正在發展中的城鎮，又因為曾是我的故鄉，所以將天醫堂建在了這裏。”宋浩說道。
　　“好罷，算妳還有點良心。”洛飛鶯點了壹下頭。臉上又呈現出笑意來。
　　“忘告訴妳了，那個曾被李賀下了絕命反針的叫何成中的老板，已被我施針法救治過來了，頗費工夫，希望李賀不在以此術害人為好！”宋浩說道。
　　“什麽，那個何成中被妳救活了？洛氏魔針中的反針術習到絕命針的地步，神仙難醫的！”洛飛鶯聞之，驚訝道。
　　“也是那何成中醫治得及時，被妳施針法緩解了李賀的絕命針，我這才有機會救了他。妳要是不嫌棄，我倒想從妳這裏多了解壹些洛氏針法，尤其是那種反針術。”宋浩說道。
　　“妳想知道什麽，我告訴妳便是。”洛飛鶯應道。臉上又自呈現出壹種憂慮之色來。
　　“那就多謝了！天下針法，唯洛氏魔針我知之甚少。”宋浩笑道。
　　“宋浩！”
　　“什麽？”
　　“我……我想加入妳的天醫堂，有得吃住就成，我不願再回洛家去了，妳以前可是答應過我的。”洛飛鶯猶豫了壹下，說道。
　　“那就留下來罷，洛家諸般作為，早晚出事。妳的針法造詣頗深，應該行濟世救人之舉的。”宋浩壹口應允道。
　　“謝謝妳！”洛飛鶯聽了，感動得淚水在眶裏打轉。
　　“妳善念壹起，便是功德，方不枉為壹回醫門中人。天醫堂也需要妳這般好手的加入。”宋浩說道。
　　“其實我也希望像唐雨姐姐壹樣，心安理得地為病人醫病，做壹個真正的醫生。”洛飛鶯道。
　　“妳日後就做吳啟光老師的助手罷，領略壹番能刺出冰火兩重天的冰火神針。針法的境界，沒有止境。妳既精於此道，應該更上壹層樓才是。”宋浩語重心長地說道。
　　待唐雨診完了幾位病人，宋浩和洛飛走出來。
　　“鶯鶯也要加入到天醫堂了，日後她就和我們壹起工作了。”宋浩說道。
　　“哦！”唐雨聞之，頗感意外之余，也自呈現出壹種復雜的神色。
　　“唐雨姐姐，以後我們又可以在壹起了。”洛飛鶯高興地道。
　　“歡迎妳加入天醫堂！”唐雨還是表現出了歡迎的態度。
　　這壹天，天醫堂的門診量雖然只有三十幾人，並且多是慕名宋氏祖孫而來的病人。但是吳啟光精湛的針術，林風義神奇的脈法，已是令眾病家驚服不已，並且在當天已然風傳開去。
　　葉成順這壹天倒是空閑，沒有骨傷病人應診，便開始正式的傳授伍長葉氏正內奇術。
　　傍晚下班，幾名雇用的工人離去後，唐雨正要張羅晚飯，劉天、馬吉、張寶倫三人過了來，要請客吃飯。此時領著洛飛鶯出去轉悠的宋浩也回了來。見到宋浩身邊又多了壹位漂亮的美女，令那三人羨慕得心裏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