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犧牲也是門生意

　　唯有犧牲多壯誌！
　　人生太長，只爭朝夕。
　　為了大清，賈佳大人必須喚醒八旗群狼心中的那團獸焰。
　　因為，八旗是永不磨滅的番號！
　　這個番號從太祖皇帝壹直傳承到今天，豈能因為中國的花花江山而消失。
　　賈六絕不允許大清這座高樓大廈要塌時，傳承百年的八旗兒郎卻無壹作為！
　　這是對祖先的背叛，是對歷史的背叛！
　　柏淩同烏爾圖納遜的首級是賈佳大人嚴明軍紀的手段，但這個手段還不足以讓壹眾旗員重燃胸中火焰。
　　“盡忠報國”大旗下，碩大的篝火堆旁，圍坐著壹圈圈訓練旗員。
　　賈佳大人坐在離火堆最近處。
　　這裏暖和。
　　他在與旗員們促膝長談。
　　“當年太祖皇帝舉事，明廷調集大軍前來圍剿，是誰在薩爾滸壹戰定乾坤！”
　　賈佳大人環顧眾旗員，眼神充滿鼓勵。
　　人群沈默。
　　壹名滿洲旗員大膽舉手：“回大人，是我們的祖先！”
　　“妳們的祖先是誰！”
　　“是八旗！”
　　“很好！”
　　賈佳大人再次喝問：“那麽是誰在沈陽城外漫天風沙中以少擊多，拿下這關外第壹重鎮！”
　　“是八旗，是八旗！”
　　這壹次不是哪個人回答，而是集體的回答。
　　“是誰在渾河岸邊奮不顧身打得明軍鬼哭狼嚎，從此奠定我滿洲關外之基業！”
　　“是八旗，是八旗！”
　　“是誰在松山打得十幾萬明軍分崩離析，為我大清壹統中原吹響號角！”
　　“是八旗，是八旗！”
　　“是誰晝夜急行二百裏，飛奪山海關！”
　　“是八旗，是八旗！”
　　“……”
　　“是誰在揚州用八十萬漢人性命，宣示我大清無敵，讓漢人永遠匍匐在我們腳下！”
　　“是八旗，是八旗！”
　　“……”
　　“我們的祖先縱橫整個中國，他們的鐵蹄踏遍了萬裏江山，他們用鐵與血鑄就了大清，那個時候，我們的祖先可曾畏懼，可曾怕死過！”
　　賈佳大人的聲音慷慨而激昂，胸中如有雷霆火力。
　　“沒有，沒有！”
　　人群的情緒在賈佳大人的調動下，正在騰騰上漲。
　　熱血，也隨之四溢。
　　“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今天就不會有大清，不會有八旗！”
　　賈佳大人毅然起身，右臂揮舞，飽含深情揚聲喝道：“妳們知道麽，無數個夜晚，我都夢回薩爾滸、夢回山海關、夢回北方的草原、夢回江南水鄉……夢中，我跟隨著祖先鐵蹄踏過無數土地，看著他們渾身浴血，看著他們頭也不回……”
　　聲音突然停歇。
　　取而代之的是壹片寂靜。
　　賈佳大人哭了，淚水打濕了他那俊俏的臉龐。
　　他深情的問眾旗員：“妳們可知道，那時的我最想做的是什麽？”
　　人群依舊寂靜。
　　有個包衣出身的旗員試圖舉手，卻被邊上的領隊瞪了壹眼，不由心中壹凜將手縮了回去。
　　“是戰鬥，是戰鬥，是戰鬥！”
　　賈佳大人聲音激昂，抑止不住的激動：“只有戰鬥，才是我八旗存在的意義！只有拼搏，才能讓我八旗永立世間！只有敢於犧牲，才能讓我們的子孫後代不會失去中國的花花江山！……”
　　到了最後，賈佳大人已經不是在說，而是在咆哮。
　　龍音繞耳，令人警醒。
　　“可是這小小金川，民不過數萬，兵不過萬余，何以耗我大清三十年！”
　　賈佳大人突然看向西北方向番賊所在，滿目猙獰，雙拳緊握，青筋突起，蛋蛋也變大了。
　　“不就是因為我八旗男兒忘卻了祖先是如何奮鬥，忘卻了祖先是如何不怕犧牲的麽！”
　　“如果我們八旗人人都不怕死，人人都有必死之心同那幫番賊戰鬥到底，這金川，妳們說能不能拿下！”
　　“拿得下，拿得下！”
　　不知誰第壹個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跟隨賈佳大人的目光投向那漆黑的西北方向。
　　“八旗的高層已經沈淪了，他們腐朽了，只知道安於享受，只知道大發戰爭橫財，他們的眼中，他們的心裏，沒有大清，只有自己！但大清的希望不是他們，也不是我，而是妳們，是妳們！”
　　從壹個個旗員面前壹壹走過的賈佳大人，神情堅毅，最後他停在了“盡忠報國”軍旗下，在眾旗員註視的目光中突然跪下，向著他們磕了壹個響頭！
　　擡頭那刻，是請求：“諸位，為了大清，請勇於犧牲！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請諸位壹定要克服，拜托了！”
　　眾旗員都動容了，他們不約而同跪了下來。
　　張大彪在下跪那刻，天才般的喊了壹聲：“生入軍機處，死入紫光閣！”
　　“生入軍機處，死入紫光閣！”
　　遊擊旗員的吶喊聲讓金川的夜晚不再孤獨。
　　……
　　“少爺，妳好假噢。”
　　賈六沒想到楊植竟然對他的動情演說評價為零，不禁有些生氣。
　　他是真的真的動了情。
　　“柱子哥，妳是對大人太熟悉了，所以妳認為他假。但在我看看來，大人壹點都不假。”
　　楊遇春的公道話讓賈六稍稍好受些。
　　楊植“噢”了壹聲，進而提出疑問，就是少爺如此激勵旗員，難道還真的打算打造出百年前的八旗鐵騎出來不成？
　　“沒有勇於犧牲的精神，哪來的犧牲？”
　　賈六就說栓柱這家夥沒文化，除了整人，他還知道什麽。
　　楊植點了點頭，但這個點頭並不表示他認同少爺，只是他有個好想法。
　　“少爺，我有個發財的好門路，恐怕別人都想不到，要是做好了，可真是財源滾滾啊。”
　　賈六頓時有興趣，急問：“什麽門路？”
　　楊植壹臉諂笑：“少爺，妳既然提倡八旗要有犧牲精神，那我們是不是為這個犧牲精神做好配套工作。”
　　“說具體點。”
　　“我想開個棺材鋪，大大的棺材鋪，我想在少爺犧牲精神感召下，我們的生意壹定會很好。”
　　嗯？
　　賈六動容，沒想到栓柱的腦子竟然好使到這種程度，不禁拍板：“妳這個想法很好，明天就去辦。”
　　進而提出壹個思路，現開棺材鋪方方面面可能來不及，不如直接同成都、崇州的大小棺材鋪簽協議，由這些棺材鋪為賈佳大人提供貨源，壟斷這塊則由賈佳大人去同富總督商量。
　　大不了，每口棺材的利益對半分好了。
　　為朝廷辦事，為將士辦事，這錢可就不能省了。
　　聽了賈大人的生意經，楊遇春大受啟發，弱弱問道：“大人，我想讓我爹和我娘過來開個壽衣鋪，行不行？大不了每賣壹件，給大人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