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得加錢

傲骨鐵心

歷史軍事

乾隆三十七年,北京。
天剛過中午,約摸午時三刻左右,前門外大柵欄有名的韓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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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自絕於大清!

大人,得加錢 by 傲骨鐵心

2023-10-15 17:08

  甘肅的事情,雖說馬三更講的很嚇人,但實際情況賈六還是有數的。
  遠遠談不上禍國殃民,最多就是壹個欺騙朝廷。
  說起來,他個人比較欣賞前甘肅布政、現浙江巡撫王亶望,壹來這人夠坦率,第壹次見面就道出“做官就是做生意”的真諦。
  擱壹般省級官員,哪個敢把這真話講出來?
  其次,老王幹的那些事跟禍害百姓沒有關系,就是有,也不多。
  誠如當年酒席上老王那句大實話:“窮人,能有幾個錢?從他們身上榨油水,壹掙不到幾個,二來還落個罵名,實在是不值當。所以我做官就壹個原則,要弄就弄有錢人的。”
  在這壹原則下,老王在甘肅從事的買賣主要針對的就是有錢人,或者說有需求的客戶。
  搞有錢人風險比搞窮人要小的多,因為有錢人顧慮太多,他們對於官員的畏懼遠比窮人要大的多。
  哪怕受了騙,挨了欺負,也是能忍就忍,不到破家滅門,他們多半是不會鋌而走險的。
  “咱們當官的寧得罪百個富人,莫得罪壹個窮人。”
  王亶望總結出來的這個道理,賈六認為應該歸納於真理壹類。
  當官的但凡能把這個真理完全領會,那他再差也是個青天老爺。
  可惜,世上當官的往往領悟不了這個道理,反其道而行之,結果就是丟官去命。
  賈六慶幸自己是完全掌握這個真理的,所以他才能有今天的高位。
  馬三更反應的情況無非是甘肅米捐和謊報災情。
  捐監說白了就是批發文憑。
  手上有兩錢,又想鍍個金的,便到王大人這裏買文憑,本質上各取所需,沒什麽好詬病的。
  後世不也有好多有錢的土包子跑名牌大學上個培訓班,拿個商學院畢業證書麽。
  在職的大小幹部也弄個函授文憑呢。
  課也不上,文憑怎麽來的?
  上下五千年,壹個道理。
  往大了說,這也是大清國策,朝廷自個光明正大的賣官賣爵,憑什麽不許下面人也賣呢。
  別的不說,要是批判老王賣文憑,那公然和吏部尚書阿思哈勾結,把大清官都賣到乾隆五十六年的睿親王,又是什麽貨色?
  作為壹丘之貉,賈六當然不能因為馬三更的告狀,就要啟動對甘肅官場的大調查。
  壹來,他才剛剛對陜甘綠營動手,哪有時間和精力把手伸到甘肅去。
  二來,王亶望這個浙江巡撫是目前賈六在東南的唯壹合作夥伴。
  所以甘肅的案子要是事發,必然牽連這個東南小夥伴。
  還指著老王在杭州發出響應睿親王篡位的艷電,怎麽可能把人給拱了呢。
  至於王亶望謊報災情騙取戶部補助款,也是可大可小。
  妳不騙,這補助款照樣也用不到實處去。
  沒甘肅,就沒山西、福建、江蘇了?
  大清就壹個王亶望?
  紀副主任完全不了解背後的隱情,張口就來,竟想借機掀起大案,良心大大滴壞了。
  還真有點壞。
  紀副主任覺得自己這個兵部侍郎完全有資格接替勒爾謹,成為大清的督撫重臣,這樣壹來能更好的為王爺服務,二來也能光宗耀祖嘛。
  真叫他如了願,湖廣總督加陜甘總督、直隸總督,天下九大封疆三分之壹都甘願拜在睿親王褲衩下,也是盛景壹樁。
  只是進步的心是好的,就是沒用在對的地方。
  尤其是他壓根沒做過調查研究,這下好了,壹下就從王爺心目中的內廷股肱重新變回了娼優之輩。
  察覺到王爺似乎對他有所不滿,紀副主任不禁暗凜,細細挼了挼,卻沒發現自己哪裏說錯了,不禁狐疑難道王爺在甘肅有親戚朋友涉案了?
  不應該吧,從王爺的履歷上來看,他老人家並沒有在陜甘為官的經歷,因此紀副主任排除這個選項。
  但怎麽也琢磨不到正確答案,不禁有些心急,擔心因此事失寵。
  這邊馬三更得了紀大人提示,真就跪下請睿親王為甘肅百姓做主。
  “妳放心,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當著這麽多人面,賈六當然得擺出高姿態,說此事他壹定會向朝廷奏明,請朝廷派出專案組前往甘肅徹查。
  專案組何時啟程,那就是朝廷的事了。
  畢竟,他睿親王是專管軍務的大將軍王,又不是管都察院的左都禦史。
  待馬三更起身後,賈六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陜安鎮總兵保寧臉上。
  他好像沒聽到保寧對勒爾謹進行有效揭發。
  收了自己的錢,還想當香蕉人,那就是不把王爺當幹部看了。
  好在保寧省悟得快,立時情緒激動的叫道:“王爺,末將也要檢舉勒爾謹!”
  態度對了。
  賈六微微點頭,讓保寧檢舉。
  保寧深呼吸壹口,知道自己由於是勒爾謹壹手提拔緣故,很難得到睿親王的真正賞識與信任,要是勒爾謹真的因為擅殺西安將軍被朝廷罷官,他的下場多半和王德用壹樣,因此現在就是他保寧最後的機會。
  不亞於最後壹根稻草啊,失去了這根稻草,他縱是能保住性命,前途也會盡毀。
  念及於此,心壹橫,牙壹咬,上前跪到睿親王面前“咚咚”就是三個響頭,爾後暴出壹樁令在場所有人都駭然變色的大事來。
  “王爺,勒爾謹的辮子是假的!……前年西安城內有妖人鬧喊魂,勒爾謹深信不疑,害怕被妖人作法害死,便偷偷將其辮子剪了!”
  話音未落,就見面前的睿親王失聲站起:“妳在說壹遍,勒爾謹的辮子是假的?!”
  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正宗老滿出身的陜甘總督竟然剪斷自己的辮子,這簡直就是聳人聽聞,駭人至極!
  “他勒爾謹是要自絕於大清嗎!”
  憤怒之下,賈六又是重重壹記老拳砸在桌上,恨聲道:“荒唐,太荒唐了!堂堂總督……”
  正說著,忽然覺得氣氛不對。
  面前壹眾陜甘綠營將領,包括那個跪在自己面前的保寧都瞪大眼睛看著他。
  好像睿親王身後站著黑白無常似的。
  就連旁邊的紀副主任都張大著嘴巴,怔怔望著王爺,當真是壹個字都不敢說。
  嗯?
  賈六奇怪,下意識朝身後看了壹眼。
  這壹眼卻也驚得他是當場去了三魂。
  椅子上,纏著壹根賈六很熟悉的辮子。
  而他的腦後,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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