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首輔

青史盡成灰

歷史軍事

  嘉靖三十年,道君皇帝躲在西苑煉汞燒丹,首輔嚴嵩為壹篇青詞絞盡腦汁,   西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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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餿主意

我要做首輔 by 青史盡成灰

2018-8-20 19:39

  熱熱鬧鬧的封賞儀式結束,新科舉人們沐浴在浩蕩皇恩和天家的威儀之中,恨不能立刻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鹿鳴宴還在繼續,唐慎壹下子成了眾人的焦點,大家夥拉著他唱《鹿鳴》詩,大跳魁星舞,巡撫曹邦輔也有趣,竟然給每人送了壹個鍍金的飯碗,考中了舉人就捧上了金飯碗,封建的科舉還真現實。
  當然倒黴蛋湯勤,他非但撈不到金飯碗,還得了壹個牢飯碗!
  唐順之何等敏銳,當湯勤跳出來,他就暗中安排人手,就在大家洗刷準備接旨的時候,湯勤已經被帶走了,不出意外,他已經開始享受嚴刑拷打了。
  本來燒向唐順之的壹把火,驟然改變方向,成了壹把致命的匕首,轉而刺向了敖銑和他背後的人。
  對唐毅來說,雖然是有驚無險,可是也白白損失了壹首好詩,要知道清朝出名的詩詞本就不多,還要扣除那些犯忌諱的,能用的更是有限。壹想到這裏,他就咬牙切齒。
  “不把湯勤捏爆了,我就不叫唐行之!”
  唐毅正要行動,突然壹個小太監跑了過來。
  “唐公子,幹爹要見妳。”
  “是黃公公,他有什麽事?”
  唐毅壹楞,可不敢怠慢,心說八成是要索賄,不愛財就不叫太監了。他只得對老爹說道:“您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唐慎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地說道:“可要早點回來,咱們爺倆還要把好消息告訴妳娘呢!”
  “好嘞!”
  ……
  唐毅跟著小太監,迅速到了鎮守太監的府邸,剛到門口,就見到兩邊都是身長面大的武士,壹個個手裏拿著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好像廟裏的天王,充滿了威嚴殺氣。
  正要往裏面走,突然武士暴喝壹聲,把手裏的兵器壹插,橫在了唐毅的面前,他要進去,就要從兵器下面走過,哪位手壹松,他的小命就沒了。
  這哪是衙門,簡直是山大王啊!
  唐毅小臉不由得變色,猶豫地說道:“小公公,在下的肚子不舒服,明天再來拜會……”他轉身要跑,哪知道兩個武士沖過來,把唐毅的去路給封的死死的!
  “算妳們狠!”
  唐毅索性昂首挺胸,邁開了大步,我就不信,黃錦再大的膽子,也不能殺死壹個剛剛得到皇帝封賞的功臣吧!
  還真別說,唐毅耍起了混兒,這幫武士反倒怕了,眼看著唐毅的腦門離著刀頭就有壹指,馬上就碰上了,只能手壹擡,放唐毅過去,壹個如此,後面的全都泄了氣。
  唐毅安然無恙走了進去,繞過儀門,來到了正廳前面,突然看到面前有壹個特大號的油鍋,燒得沸騰翻滾,有人抓起壹個個人形的東西就往裏面扔,很快就飄在了上面,變成了金黃酥脆的小面人。
  “這是唱得哪壹出啊!”唐毅壹腦門子汗。
  小太監進去了,沒多大壹會兒,就出來沈著臉說道:“幹爹讓妳進去。”
  唐毅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大廳,擡頭看去,只見黃錦換上了壹身便服,坐在那裏,努力沈著臉,瞪圓了眼珠,努力裝得嚇人模樣。無奈他天生壹張笑臉,怎麽瞪眼都不大,除了能增加壹點笑料,沒啥別的用處。
  “黃公公,您叫小子來,有什麽吩咐?”
  “哼!”黃錦撇著嘴,猛地壹拍桌子,怒吼道:“唐毅,妳知罪嗎?”
  唐毅眨眨眼睛,攤手說道:“還請公公明示,小子實在是不知。”
  “好啊,還敢裝糊塗!”黃錦揮舞著小胡蘿蔔壹般的手指,怒沖沖道:“楊璇是怎麽回事,沈良又是怎麽回事,妳小子敢把主意打到織造局,打到內廷的頭上,妳當我們都是吃素的,沒辦法治妳是嗎?告訴妳,別說是妳這麽個小東西,就算尚書侍郎,咱家也收拾多了,沒壹個敢放屁的!”
  不得不說,內廷大珰,發起火來的確嚇人,在配合周圍的武士,簡直就是順者存來逆者亡,不用懷疑,膽小的直接就跪了。唐毅膽子不大,不過他卻沒有跪,反而心中暗笑。
  正如黃錦所說,雙方身份差之天地,如果黃錦願意,完全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擺下鴻門宴,隨便動點手腳,就夠唐毅喝壹壺的,這麽煞費周章,嚇唬自己,就代表他的心虛,有所忌憚——既然看穿了是空城計,我何必怕妳呢!
  黃錦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本想給唐毅下馬威,哪知道卻弄巧成拙,變成貴州的那只可憐驢子,讓人看破了手腳。
  唐毅挺直胸膛,朗聲說道:“黃公公,妳若覺得小子有罪,大可以把我扔到油鍋裏炸了,也可以亂刀剁死,小子無話可說。”
  說著唐毅壹屁股坐在地磚上,抱著腦袋,擺出壹副悉聽尊便的架勢,有本事,妳就動手吧!
  見過耍光棍的,沒見過跟大太監耍光棍的,黃錦徹底傻眼了,怒道:“妳小子不怕死嗎?”
  “怕也沒用,倒不如來個痛快的!”唐毅把腦袋埋起來,壹句話不說。
  見唐毅壹副水潑不進,針紮不透的滾刀肉德行,黃錦徒呼奈何,氣得噗噗放屁,伸手指著唐毅,怒斥道:“好啊,跑到咱家面前耍三青子,妳行,妳真行!”
  唐毅還是不說話,大廳之上陷入了詭異的沈默,突然,黃錦壹拍桌子,從兩旁頓時湧出好多武士。
  “公公,動手嗎?”
  “懂妳娘的屁,都給咱家滾出去!”黃錦怒罵道,武士們嚇得連滾帶爬,就往外面跑。黃錦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小太監。
  “走,妳們也出去!”
  小太監壹楞,黃錦惡狠狠的壹舉拳頭,嚇得他們也跑了。
  “把門窗關上。”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黃錦和唐毅兩個,黃錦在地上轉了好幾圈,唐毅就是壹動不動。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走到了唐毅面前,蹲著肥胖地身體,怒道:“小祖宗,妳出點聲能死嗎?算咱家求妳了成不!”
  唐毅總算擡起頭,嬉笑道:“公公,您有什麽吩咐只管說就是,何必嚇唬小子,我膽子小,萬壹被嚇到了,腦筋不好用了,可就不妙了。”
  黃錦這個無語啊,心說妳膽子小,那就沒有膽子大的。他索性壹屁股坐在唐毅的對面,臉色淒苦地說道:“咱家也不瞞著妳,楊璇和咱家不是壹路的,他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也就臭塊地兒。可是咱家接了南京鎮守和織造太監的差事,主子讓咱家把織造局的差事重新挑起來。”
  唐毅這才知道,難怪堂堂內廷三號人物,天子面前的大紅人會不遠千裏跑到江南,按理說下個封賞的聖旨根本用不到他,原來另有任務。
  南京鎮守太監就相當於天子派過來的欽差,加上管著錢袋子的織造太監,這位就是太上皇加財神爺,好大的權柄啊!
  “黃公公,陛下如此重用您,您還有什麽擔心的?”
  “少給咱家裝糊塗。”黃錦罵道:“周朔可是都和咱家說了,妳小子有點石成金的本事,比起那個沈良厲害多了。這幾年倭寇鬧騰,絲綢賣不出去,換不來銀子,宮裏頭開銷越來越大,織造局就是個火坑,咱家不想重走楊璇的老路,怎麽樣,妳小子有辦法沒有?”
  黃錦夠坦然的,直接挑明了,又加碼說道:“咱家也不會虧待妳,只要幫著咱家把織造局弄妥當了,妳,還有妳身邊的人,咱家都罩著,就算嚴閣老想找妳們的麻煩,咱家都跟他到主子面前理論!”
  聽著黃錦的話,唐毅突然覺得非常順耳,不同於官員們的皮裏陽秋,這些太監往往直來直去,他們只要利益,文官是既要名又要利,明明就是賣的,非要背著貞節牌坊,讓人作嘔。
  要是能得到黃錦的支持,就有了上達天聽的通道,好處大大的。可是黃錦的要求卻不怎麽容易啊!
  “黃公公,您坦誠,小子也不藏著掖著,海路不通,想要讓織造局恢復繁榮,恐怕是難上加難。小子雖然有些產業,可是也沒法填補虧空。”
  黃錦不由得笑罵道:“妳當咱家盯上妳的錢?妳小子能有多少銀子,能應付得了宮裏的那些嘴巴?”
  顯然黃錦還不了解唐毅的家底兒,當然唐毅也沒有必要沖這個大頭兒。
  “黃公公,依小子之見,您要準備過苦日子,沒有幾年,甚至十幾年,倭寇平定不下去,海路不會暢通。”
  “什麽?”黃錦壹下躥了起來,怒道:“妳和妳爹不是剛打了勝仗,消滅了三千多倭寇嗎?”
  敢情這位也是個樂觀派,唐毅不由得苦笑道:“黃公公,倭寇的起源復雜著呢,說三天三夜也未必說得明白,小子只想告訴妳壹句,平倭不易!”
  “那可就遭了啊!”
  黃錦想著靠唐毅的急智,幫他應付壹年半載,等到倭寇消滅了,織造局恢復正常,他的好日子也就來了。若是倭寇壹直鬧騰,織造局賺不來銀子,沒法滿足天子的胃口,哪怕再多的聖眷都有枯竭的時候。
  想到這裏,黃錦打了壹個冷顫,他真是後悔,自己怎麽就壹時頭腦發熱,接了這麽個爛攤子!
  看著黃錦在地上來回拉磨,唐毅試探著問道:“黃公公,小子有個餿主意,妳想聽不?”
  “說,快說!”黃錦壹把揪住了唐毅的胸口,敏捷的不像話。
  “我聽說陛下避居西苑,不接觸外臣和後妃,可有此事?”
  “嗯。”黃錦點點頭,說道:“沒錯,除了咱家幾個,還有陶天師,就是陸太保和兩位閣老,妳小子想說什麽?”
  唐毅呵呵壹笑,在黃錦的耳邊低聲說道:“公公,既然如此,辦法就是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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