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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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妳這是要變成聖人的節奏嗎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統計覆蓋了國計民生各個方面,因目前人才匱乏,以及朝中並不重視這壹項事務,某給這門學問總結了三句話……”
  就像是武功秘籍的總綱壹樣,這三句話定然是提綱建領,統領這門學問的精華。
  學生們提筆凝神。
  外面的幾個助教抓耳撓腮,就怕自己記不住。
  “收集數據,統計數據,分析數據。”
  很簡單的三句話,但對於此刻的大唐人而言幾乎是振聾發聵般的感覺。
  呯!
  門被推開了,賈平安皺眉,準備呵斥。
  “武陽伯。”韓瑋當先進來,目光炯炯的道:“這等學問可是我算學獨有?”
  這人也貪婪,竟然想著把這門學問留在算學。
  “國子監諸學太過分了,幾乎隔絕了算學,這等學問就不該教給他們。”
  壹個助教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壹個團體在外界的打壓下要麽分崩離析,要麽會抱成團,排斥外界。
  賈平安說道:“這門學問大概是算學獨有。”
  也只有算學的學生學了有意義,別的沒工夫去深究。
  可韓瑋等人卻以為他是站在了算學這壹邊,不禁歡喜不已。
  “先生,學生請教……”
  學生們熱情的圍住了賈平安,可他還得去籌劃清明渠的事兒,真心急啊!
  “某還有事。”
  “先生……”
  壹群人簇擁著賈平安出了算學,外面有人見了,就去尋肖博。
  “祭酒,武陽伯不知在算學教授了什麽,引得師生激動萬分。”
  這個……
  肖博有些心癢癢的,但他是祭酒,面子還得要。
  司業的面子可以丟壹丟吧?
  他幹咳壹聲,陳寶卻沒反應。
  陳寶也心癢難耐,但作為司業,他必須要板著臉,要註意人設,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那個陳司業?”肖博終於忍不住了,“老夫擔心算學有些不妥之處,妳去看看。”
  老東西,這是曲線救國啊!
  但這個主意極好。
  陳寶去了算學,打聽到了消息。
  “賈平安教授了什麽統計學,說是國計民生無所不及,堪稱是經世之學。”
  肖博雖然大把年紀了,但活到老,學到老,他壹聽就動心了。
  “經世之學啊!”這等學問就像是絕世秘籍,讓讀書人無不心動。
  老夫心動了。
  他看看陳寶,分明也心動了。
  “武陽伯何在?”
  “說是去琢磨清明渠。”
  “老夫……陳司業,老夫有些事,出去壹趟。”
  陳寶剛想告假的,可沒想到肖博不要臉的先開口了。
  他低聲道:“祭酒。”
  他說話時聲音低沈,神色詭異,讓肖博下意識的聯想到了幹壞事。
  “壹起去吧。”
  肖博指指他,二人大笑起來。
  ……
  賈平安壹路視察了清明渠的淤塞段,李元嬰壹路跟著,不斷畫草圖。
  “各處要有不同,別弄的都壹個模樣。”
  李元嬰點頭,自信的道:“簡單,明日交給妳。”
  賈平安看看那些臨渠而建的豪宅,笑的很是淳樸。
  “武陽伯!”
  肖博和陳寶來了。
  “二位可是有事?”
  賈平安專攻算學,肖博和陳寶懾於國子監大儒們的態度,壹直不敢和他照面。
  “呵呵!”肖博目視陳寶。
  黑鍋老夫背,送死妳去!
  陳寶想到兒子就是賈平安的學生,倒也沒什麽難為情的情緒,“敢問武陽伯,那所謂的統計學,果真是經世之學?”
  賈平安聞言不禁樂了。
  合著這二人是被那句經世之學引來的。
  “這是實用之學。”賈平安的神色很平靜。
  之乎者也,文章詩賦是讀書人的必修課,而能力的展示就在策問上。
  但策問就是個大而化之的項目,就像是後世有人在論壇上拋出壹個話題,引得眾人紛紛給出答案,主持人從中挑選最好的那批人成為吃皇糧的官吏。
  這是形而上的壹部人,他們學的是儒家典籍,能力當然有,但論實用性就沒法說了。
  所謂紙上談兵莫過於此,而壹旦進入實操就原形畢露。
  最關鍵的是,在中下層需要務實。要想取得成就,要想推陳出新,就要求中下層官吏擁有實用之學。
  所以出現壹個跡象,壹個人從小讀書,學的是詩賦文章,等做了官後,他必須去從頭學習怎麽做事。在工作中遇到專業的問題,他也必須從頭學起。
  也就是說,資格選拔的時候壓根不看妳的專業能力(也有,比如說書寫公文等等),但最根本的能力卻匱乏。
  經世之學就像是個金光四射的招牌,讓算學師生激動,連肖博都被驚動了。
  “就是要實用之學啊!”肖博歡喜的道:“國子監中教授大中小三經,可官員要的是實用之學。但實用之學在何處?老夫卻看不到。武陽伯,可否說說。”
  這個時代儒學依舊籠罩大唐,但卻沒有後世宋明的那等威勢,更沒有被稱為儒家,近乎於宗教般的地位。
  賈平安覺得自己正在腐蝕著國子監,“所謂統計,三句話,收集數據,統計數據,分析數據。”
  “數據是何物?”
  “數據……譬如說國子監如今有多少學生,十五歲到二十歲的有多少,二十歲到而二十五歲的有多少。”
  就這?
  肖博覺得無趣。
  “其間來自於長安的有多少,來自於洛陽的有多少。”
  就這?
  陳寶覺得有些意思了,但卻不夠經世之學的名號。
  “其間五品以上的子弟有多少,五品以下的子弟有多少。勛戚子弟有多少,新晉權貴子弟有多少。世家門閥子弟有多少,其中關隴的多少,其它世家門閥的有多少……”
  “這些叫做屬性,每壹種屬性學生的成績優劣,幾成優,幾成劣……”
  肖博面色微變。
  “這是壹個大網,利用這些學生,就能弄清楚權貴、世家門閥的根基。”
  什麽是根基?
  子弟的教育!
  這是公認的。
  陳寶仔細壹琢磨,拱手道:“這門學問莫不是把萬物都細細割開了,隨後壹壹琢磨?”
  這個解釋偏了,但也算是靠邊。
  賈平安微微點頭。
  陳寶興奮了,“這等學問於國大有裨益啊!若是大唐各處都用這等法子統計了,會如何?”
  肖博拱手,正色道:“武陽伯,這門學問卻太過驚人,算學那邊妳暫且別教,等老夫請示陛下。”
  他和陳寶急匆匆的走了。
  李元嬰在邊上聽了壹耳朵,“為何沒教給我們?”
  “欠妳們的?”賈平安隨後懟了壹句,“趕緊把畫給畫出來,否則回頭戒尺伺候。”
  肖博和陳寶急匆匆往宮中去。
  “祭酒,這門新學怕是不得了。”陳寶想到兒子在跟著賈平安學習,心中不禁美滋滋的,“那些人說什麽刀下亡魂,可老夫看來這不是什麽遊魂,而是百家學說經過多年的琢磨,不斷進取的結果!”
  肖博神色堅毅,“儒學發展至今,依舊混亂不堪,今日誰註釋壹番典籍,明日誰駁斥壹番,這便是做學問……可看看新學,壹個統計就讓老夫頭皮發麻,陳司業,賈平安的肚子裏究竟還有沒有別的學問?”
  他看著陳寶,“莫要撒謊,否則老夫以後致仕了,就建言弄壹個妳的對頭來接任祭酒。”
  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陳寶低聲道:“有。他教授犬子他們的學問更多。”
  甘妮娘!
  肖博罵道:“那些賤人,非得要把賈平安惹惱了才好。什麽刀下亡魂?自家學問紮實妳怕什麽?用學問去比較,去駁斥他就是了。只知道叫喊什麽百家余孽,卻不敢去質疑……老夫的國子監啊!若是能把這等學問傳授進去該多好?”
  陳寶突然說道:“祭酒,妳說那新學……若是賈平安獨自開了學堂教授會如何?”
  肖博倒吸壹口涼氣,“那……那國子監不少人怕是會跑。”
  這年頭的權貴可不是什麽儒家的狂信徒,但凡知曉有實用之學,而且很厲害,什麽國子監,不好意思,我兒子是門蔭入仕,不需要參加科舉,當然要去學經世之學。至於儒學……在家學就好了。
  對於權貴而言,長輩親人教授儒學就是個傳承,就像是家學壹般。
  而進壹步研究儒學,對於他們的子弟而言並無多大的用處。
  為何那些門閥世家傳承多年依舊屹立不倒,依舊昌盛?
  就是因為他們的手中握有實用之學,以至於他們的子弟出來為官,先天就比別人高壹等,辦事能力完全碾壓。
  二人隨即求見皇帝。
  “陛下!”
  肖博說道:“賈平安今日在算學教授了壹門新學問,叫做統計。這壹門學問於國計民生大有裨益,臣以為,當在國子監教授,不分算學和諸學。另外,臣請陛下……”
  肖博擡頭,突然就崩潰了,淚如雨下,“陛下,國子監內壁壘森嚴,有人想學新學,有人想學儒學,紛紛擾擾,各自為政。臣在國子監只能勉力維持,陛下……臣無能。”
  李治動容,走下來安慰道:“肖卿辛苦了。”
  肖博擡頭,兩眼通紅地說道:“陛下,臣就壹個請求。”
  “妳且說來。”
  肖博說道:“臣請陛下,讓賈平安到國子監任職。”
  陳寶:“……”
  國子監還有何職位能安排賈平安?
  難道把老夫弄走?
  好妳個狼子野心的肖博!
  李治含笑道:“國子監卻沒有了職位。”
  肖博的眼中有狡黠之色閃過,“陛下,監丞陳靜然病重。”
  李治皺眉,“朕再想想。”
  “陛下!”肖博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李治年輕,隨手就拽住了他,但卻拖不動。
  “陛下,若是不如此,五年、十年後,國子監和算學將會涇渭分明,壹邊學儒學,壹邊學實用之學,兩邊的學生孰優孰劣?臣不敢言,但臣擔憂的便是涇渭分明。”
  肖博起身告退。
  李治站在那裏,突然笑了笑。
  “肖博是想說,以後算學的學生為官,怕是比國子監的厲害,到了那時,國子監人人都想去學新學,反而成了顯學……此刻不未雨綢繆,以後會頭疼欲裂。”
  王忠良壹聽覺得很有道理,“陛下英明。”
  這個捧哏壹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讓李治覺得不爽快。
  “他想把賈平安弄到國子監去,不外乎就是想把新學變成儒學掌控的學說,只能依附在儒學的身後,成為附庸。”
  壹旦賈平安進了國子監,肖博就能用官場的規則來壓制賈平安,讓他選擇性的把新學的內容傳授給國子監諸學。
  這樣的新學就是儒學的附庸。
  “可朕卻希望能看到爭執,能看到涇渭分明。”
  帝王分而治之,壹拉壹打,這才是帝王心術。
  讓儒學壹統,憑什麽?
  晚些在宮中,他問了武媚的身體,然後難得的提及了此事。
  “陛下,賈平安還年輕,那些人老奸巨猾,若是陛下不管他,頃刻間就會被那些人給撕碎了。”
  李治看著她,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失笑道:“確是如此,所以朕罰他去解決了清明渠的淤塞,就是讓他出錢……如此那些人也算是解了氣。”
  武媚笑道:“陛下英明。只是那些人的氣性大,回過頭還得要為難陛下。臣妾想到了當年在家時。”
  她目露回憶之色,“那時候臣妾家中養了好幾條狗,剛開始家人覺得有趣,就寵溺了些,後來那些狗便得寸進尺,整日蹦跳撕咬,把家中的擺設撕咬的破爛不堪……”
  李治壹聽就笑了,這等民間的事兒他覺得頗為有趣,“後來如何?打殺了?”
  武媚擡頭,“後來臣妾就拿著棍子,把鬧得最兇的那條狗痛責了壹頓。”
  “好手段!殺雞儆猴。”李治補給點頭贊許。
  “第二日那狗又撕咬。”
  李治笑容僵硬。
  妳就不能讓朕英明壹番?
  “臣妾依舊責打,越發的重了,第三日那狗看到臣妾竟然畏懼……臣妾指著家裏的擺設,那狗就走來,趴在臣妾的身前……至此,家中的狗再也不敢如此了。”
  李治若有所思。
  那些臣子可不就是這樣嗎?
  今日跋扈,明日嘚瑟。
  他暗示過無用。
  看來還是要下狠手才行。
  他看了武媚壹眼,“妳倒是知道許多道理,以後可和朕多說說。”
  武媚惶然,“這是幹政呢!”
  李治笑道:“這也是幹政,那王忠良日日都在幹政。”
  “陛下,奴婢不敢。”
  王忠良嚇得魂不附體。
  武媚捂嘴笑道:“若是如此,臣妾以後就多說些。”
  李治準備回去,臨走前說道:“那新學中實用的不少……”
  武媚只是相送,沒說話。
  李治走出大殿,看似隨意地說道:“妳如今有孕,心中多半思念親人,妳在感業寺時和賈平安以姐弟相稱,如此,可令他來說說話。”
  武媚低聲道:“怕是不妥吧。”
  李治回身,“妳懷了朕的孩子,這便是朕的酬勞。”
  這話說的就像是夫妻間的調笑,武媚以袖遮臉應了。
  等皇帝壹走,張天下過來說道:“昭儀,陛下這般寵愛,以後未必不能壹窺淑妃之位。”
  武媚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晚些時候妳帶人護著我去前面,可疑的壹律留在這裏。”
  “是。”
  武媚的嘴角微微翹起,卻是譏誚之色。
  皇帝說什麽讓賈平安來陪她說說話,實則目的是讓她去探底,看看新學的根底。
  帝王就沒有單純的!
  晚些有人來報,“武昭儀,那武陽伯在前面候命。”
  武媚嘴角的掛起了笑意,“這便去。”
  壹路到了前面,會面的偏殿外竟然站著王忠良。
  這是皇帝的保全之意:有王忠良在,誰敢嚼舌根就收拾。
  武媚眉間淡漠,微微福身。
  “奴婢不敢。”王忠良側身,表示不敢受武媚的禮。
  武媚微微壹笑,提著裙擺拾級而上。
  張天下趕緊攙扶住了她,武媚搖頭,“無需如此。”
  她的身體真的很強健,哪怕是懷孕數月了,依舊步伐矯健。
  殿內,賈平安正在仰頭看著頂部構造。
  武媚就站在門外看著他,其他人想出聲被她舉手制止了。
  “這大木得長多少年?用水泥它不香嗎?”
  武媚莞爾,然後搖搖頭,張天下幹咳壹聲。
  賈平安回身,見到武媚先是壹喜,然後拱手,“見過武昭儀。”
  武媚進去,雙方坐下說話。
  許久不見,阿姐看著臉又豐腴了些,賈平安看了壹眼,邊上有內侍喝道:“窺看貴人,大膽!”
  賈平安還沒說話,武媚皺眉指著外面:“滾!”
  那內侍愕然,武媚淡淡的道:“丟出去!”
  張天下出手,內侍真被丟了出去。
  武媚目光壹直在賈平安的身上,見他愕然,就笑道:“妳這陣子倒是鬧騰,新學引來了好大的爭議,那些大儒怕是想把妳撕碎了,妳還有心思去琢磨大木。”
  二人分開許久了,再度見面,竟然沒有陌生感。
  “妳也不小了。”武媚壹開口就是親事,“可喜歡哪家的小娘子?若是不行,我便遣人去幫妳問問。”
  賈平安壹聽這個就頭痛,“某還年輕,還想玩耍幾年。”
  武媚指著他,氣不打壹處來,“別人都做爹了妳還想玩,什麽時候不能玩?娶妻和玩耍又不耽誤。”
  壹番爭執後,賈平安答應回頭就去琢磨。
  “對了,妳那個新學有多少學問?”
  武媚問的很坦然。
  邊上至少有兩個宮女、壹個內侍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王忠良看著賈平安,心想他定然會含糊以對。按照皇帝的揣測,這等事兒含糊以對最好,讓別人摸不清賈平安的底細。
  賈平安回答的也很坦然,“阿姐,很多很多。”
  “經世之學有多少?”
  “很多很多。”
  王忠良:“……”
  武媚捂額。
  阿弟,妳這是要變成聖人的節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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