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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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正義崩塌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陛下,此事是武陽侯撞見了出獄後的淳於氏……”
  “知道了。”
  和狄仁傑稀稀拉拉的胡須比起來,李治的胡須要茂密了許多。
  ……
  畢正義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朝壹日會身陷囫圇,而且竟然還是被關在了大理寺的大牢裏。
  “阿耶!”
  外面傳來了兒子驚惶的喊聲。
  這是同僚為他開的後門吧,只想讓他知曉家人無恙。
  畢正義冷笑道:“賈平安!”
  李義府會掙紮,畢正義對此看的很清楚,有著皇帝的寵信,李義府就能把此事給扛下來。
  “他處心積慮想給李義府下套,可惜卻看不到陛下的眷顧。”
  隨後便是瘋狂的彈劾。
  李義府招人恨啊!
  所以禦史們拼命的彈劾。
  皇帝雷霆震怒,旋即令人去徹查此事。
  “兄長!”
  李敬業來到了賈家,二話不說就拱手,肅然離去。
  這是啥意思?
  李敬業抽抽了。
  隨即人渣滕也來了,壹臉唏噓,“先生果然是義薄雲天……”
  “說人話!”
  賈平安怒。
  李元嬰搖頭,“告辭。”
  什麽壹個意思?
  直至老梁把他揪了去。
  “愚蠢!”
  老梁的嗓門很大,賈平安懷疑皇帝都聽到了。
  口水噴了他滿臉都是。
  “那是宰相,是妳能得罪的?李義府如何與妳何幹?回頭陪老夫喝酒,喝多了回家洗洗睡了,下次再敢幹涉這等事,腿直接打折!”
  賈平安出了梁建方這裏,老蘇的人來了。
  “妳且老實些,李義府只是壹條野狗罷了,妳和壹條野狗較什麽真?蠢了?”
  蘇定方壹臉無奈。
  這個世間就是這樣,在普通人的眼中駭人聽聞的事兒,可在這個階層卻是司空見慣。
  回到兵部,任雅相竟然對他多了些柔和,破天荒的泡茶喝。
  清瘦的臉上帶著微笑,任雅相把茶水遞過來。
  “尚書,我不喝茶……”
  任雅相冷笑道:“不喝茶能弄出那等好茶?老夫只是不與妳計較而已。”
  大家都是聰明人,只是往日不顯山露水……
  任雅相喝了壹口茶水,悠然道:“有人說老夫喜歡喝茶湯……並不喜歡,可妳這人總得有些癖好吧?沒有癖好之人……”
  他沈吟。
  “人無癖不可交。”
  賈平安的話讓任雅相眼前壹亮,“不錯,就是這話。”
  他笑瞇瞇的說著自己的宦途……
  任雅相在貞觀年間壹直不顯山露水,只是以清廉著稱,隨後在燕然都護府任職……
  “老夫為何名聲不彰?只因老夫不肯徇私,從不肯為家中的親友謀劃官職和好處……沒有好處,自然就沈寂了,妳可明白?”
  賈平安必須明白!
  “親戚朋友得了好處,就會自發的為妳揚名。”
  “妳果然是心思細膩。”
  任雅相突然說道:“如此妳便去吧。”
  回到自己的值房,賈平安不禁笑了。
  老梁很粗野的用了大嗓門為他表態,隨後蘇定方用壹番話開解他。
  只有任雅相,這個看著不顯山露水的老將,竟然壹番話說的讓人不禁暗自敬佩。
  人無癖不可交,李義府好色貪財,這是他的癖好,這等野狗……老任用了野狗來形容李義府,可見知曉這等人沒好下場。
  妳和這等人計較什麽?
  果然都是聰明人。
  連往日沈默的任雅相壹番話就把這事兒剖析的清清楚楚的。
  老程沒冒泡。
  賈平安深信老程在觀察著這事兒,但在這個關口他得避嫌。
  連尉遲循毓都來了,壹番話說的格外的羞赧。
  “阿翁說……回頭尋個地方去消磨半年,回來屁事沒有。”
  “滾!”
  賈平安擡腳,尉遲循毓沒躲,漲紅著臉道:“阿翁說我若是有先生這等膽色,他此刻死了也值。”
  賈平安笑了笑,“滾蛋!”
  蘇定方和梁建方是關系,而任雅相和尉遲恭顯然就是因為贊賞。
  小子膽子肥,竟然敢去觸碰李義府的虎須。
  賈平安笑的和吃了蜂蜜般的開心。
  他不擔心被報復,反而因為此事收獲了許多情義。
  “情義值千金……”
  他吊兒郎當的去了值房,板著臉道:“尚書,下官告假修書。”
  “滾!”
  任雅相頭都不擡。
  於是賈平安麻溜的滾了。
  出了皇城,外面很是熱鬧,人來人往啊!
  “這是為何?”
  賈平安不記得今日是什麽節日。
  徐小魚眉飛色舞的道:“郎君,有人在宣陽坊中開了個青樓,很是隱秘,可先前萬年縣卻去了,徑直查封,都被抓了進去……那些新羅女妓好漂亮。”
  我去!
  賈平安本不想管,可突然壹拍腦門,想到了此事對商業的巨大促進作用,就板著臉道:“新羅女妓為何不能做生意?萬年縣不公!”
  郎君竟然……徐小魚楞了壹下,“對,萬年縣不公。”
  賈平安隨即去了萬年縣,可老丈人衛英不在,壹問是去了宣陽坊。
  得,這事兒竟然是老丈人負責,太方便了。
  到了宣陽坊,衛英正在帶著幾個小吏查封這家青樓。
  “丈人!”
  衛英見是他來了,歡喜的道:“可是無雙有孕了?”
  賈平安滿頭黑線,“沒。”
  老丈人馬上就冷了臉,語重心長的道:“年輕人要趁著現在多生,莫要……莫要……”
  咳咳!
  賈平安覺得自己有李大爺的方子,不會出現老來尿濕鞋的事兒,“丈人,我來問問……這事可要緊?”
  “當然要緊。”衛英也覺得那個話題尷尬,見女婿果斷換了個事兒,不禁暗贊,“大唐的規矩,生意都得在市場做,離了市場便是違規……”
  賈平安翻個白眼,“丈人,那些離得近的好說,賈家在道德坊,就差出城了,到市場來采買就如同是去去終南山踏春……為何不能在別的地方做生意。”
  “坊中壹旦放開了做生意,妳想想,那些人也不肯去做事了,或是喝酒,或是去青樓,好吃懶做……心都散了。”衛英覺得女婿魔怔了,嘆道:“妳莫要琢磨這個,回頭和無雙琢磨琢磨,趕緊為老夫添個外孫才是。”
  丈人,妳這才是魔怔。
  賈平安出了宣陽坊,李敬業來了。
  “那個老賊,兄長,畢正義在獄中自縊了。”
  李敬業沮喪的道:“竟然被他給滅口了,兄長,難道這便是道消魔長?壹浪高過壹浪……”
  “什麽亂七八糟的!”
  賈平安覺得不對勁,“畢正義為何自盡?不值當啊!”
  就算是論罪責也是李義府的最大,李義府都還在好端端的,他竟然自盡了。
  賈平安突然壹個哆嗦。
  臥槽!
  ……
  “此事要著緊!”
  李義府焦頭爛額的在安排政事,閑下來後,就閉目養神。
  這事兒不妙了。
  禦史開頭彈劾,接著百官彈劾……
  壹時間,他李某人仿佛就舉目皆敵了。
  “如何辦?”
  李義府睜開眼睛,深吸壹口氣,只覺得焦躁不安。
  但……
  “賈平安!”
  這事兒是被賈平安揭穿的,冤有頭,債有主。
  李義府的眼中多了沈郁。
  此事他斷定是賈平安的蓄意所為。
  按理他和賈平安都是帝後的心腹,可賈平安隨後出了百騎,就變成了閑人。於是雙方的差距不斷拉大。
  賈平安這是嫉妒!
  李義府再次深吸壹口氣,心態有些炸裂。
  “相公!”
  壹個小吏進來,笑的和吃了蜂蜜屎般的甜。
  “相公,畢正義自盡了。”
  李義府楞了壹下,旋即幹咳壹聲,威嚴重新回到了身上,淡淡的道:“畏罪自盡,死不足惜!”
  小吏出去,李義府緊握雙拳,奮力揮舞。
  “天不亡老夫!”
  “賈平安!”
  他冷冷的道:“老夫在看著妳……”
  隨後宮中召見。
  李義府進宮,依舊是得意的姿態。
  人壹旦習慣了得意就不可能放棄,因為那種有啥好事兒都藏著憋著的日子太憋屈了。而且他會覺得別人看低自己,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
  所以許多人剛開始只是做個姿態,但漸漸的就收不回來了。
  到了宮中,李治在看奏疏。
  “陛下。”
  李治沒搭理。
  時光流逝。
  李義府覺得不對勁。
  若是賈平安在,定然會說這是學習時間。
  皇帝讓妳學習,這便是告誡。
  不知過了多久,李治處置完了奏疏,擡頭揉揉眉心,疲憊的道:“送茶來。”
  疲憊時,壹杯熱茶就是犒勞,李治愜意的喝著。
  王忠良擔心他多喝,“陛下,皇後說晚飯後就不能飲茶。”
  “朕知曉了。”
  李治擡眸看著李義府,淡淡的道:“知曉朕為何叫妳來嗎?”
  李義府毫不猶豫的跪下,“臣壹時鬼迷心竅,臣有罪。”
  “妳有何罪?”
  李治的語氣平靜。
  李義府在想李治掌握的情況,多半不能確定他是否就是此案的背後指使者,如此……
  李義府擡頭,痛心疾首的道:“陛下,臣疏於管教家人,以至於管事也敢狐假虎威,讓大理寺放了壹個婦人,臣……有罪。”
  “哦!”
  李治起身,拿著茶杯走了下來。
  李義府低著頭,看著那雙腿靠近。
  額頭猛地壹痛,接著茶杯落地,呯的壹聲。
  李義府擡頭,額頭竟然沒破,不過滿臉茶水,看著狼狽不堪,他惶然道:“臣有罪,陛下,臣只是想……只是動了心,臣擔心陛下怒而傷身……”
  李治看著他,森然道:“妳以為朕壹無所知嗎?有人說妳最近跋扈囂張,朕想著妳是在為朕辦事,所以容忍了,可妳卻得寸進尺……滾!”
  李義府叩首,起身告退。
  李治看著他的背影,冷冷的道:“要小心他,註意……他若是與武將交往,那就拿下。”
  “是。”
  沈丘悄然出來。
  李義府走在宮中,伸手抹了壹把臉,額頭那裏腫起來了。
  路上遇到了邵鵬,李義府笑瞇瞇的道:“去何處?”
  這個李貓,怎地主動和咱打招呼?邵鵬覺得奇怪,“去皇後那裏。”
  李義府笑的讓人如沐春風。
  回到中書省的值房後,他吩咐道:“無緊急大事不許靠近值房。”
  進了值房反手關門,他回身從門縫裏往外看去。
  沒人。
  他回身,壹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息著。
  “死裏逃生,死裏逃生了,哈哈哈哈!”
  壓抑的笑聲中,李義府的神色癲狂。
  “陛下……陛下啊!”
  ……
  賈平安在等消息。
  等待無聊,他就尋了圍棋來和狄仁傑手談。
  壹盤棋下來,狄仁傑慘敗。
  “妳的棋路太過詭異了些,壹時大氣磅礴,壹時纏著不放,非君子。”
  狄仁傑輸人不輸陣。
  賈平安微微壹笑,“棋路從來都不該壹成不變。”
  “對了,畢正義之事,妳以為會是誰幹的?”狄仁傑羞刀難入鞘,就換個話題。
  我特娘的哪知道?
  “就兩個可能,李義府和……”賈平安剩下的沒說。
  狄仁傑點頭,“妳以為哪壹種可能更大?”
  二人擡頭對視壹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希望不是。”
  “郎君。”
  徐小魚和王老二回來了。
  “如何?”
  賈平安希望皇帝能是個有底線的人,但骨子裏卻從不信這個世間會有君子,知曉皇帝有底線活不長。
  但……萬壹不是他幹的呢?
  氣氛不大對,徐小魚說道:“郎君,確定畢正義就是自縊。”
  賈平安擺擺手,等他們出去後,苦笑道:“我壹直以為這個世間終究是有正義的,可……”
  可正義崩塌了。
  狄仁傑拂亂了棋局,淡淡的道:“帝王……妳看看史書,有幾個帝王是簡單的?簡單的都被架空了。當今繼位數年,竟然能壓制住了長孫無忌壹夥,這便是雄主之態。這等雄主的眼中,江山社稷才是最要緊的,平安,妳莫要糾結於此,亂了心緒。”
  李治竟然出手了。
  賈平安笑了笑,“李義府定然不得好死。”
  狄仁傑點頭,“他又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陛下出手為他遮掩,不過是為了養狗罷了,他估摸著還在洋洋自得,且等著,定然沒有好下場。”
  賈平安回了後院。
  “殺!”
  兜兜拎著小木刀在砍殺,把花樹砍得亂糟糟的。
  “阿耶!”
  賈昱在尋老龜,把身上弄的臟兮兮的。
  賈平安冰冷的心暖和了些。
  “夫君。”
  蘇荷覺得賈平安不對勁。
  “雙修不?”
  賈平安問道。
  蘇荷的眼睛亮了,“好。”
  賈平安弄了幾道菜,兩口子躲進了房間裏雙修。
  衛無雙探頭出來問道:“夫君和蘇荷呢?”
  三花說道:“說是在雙修。”
  壹頓雙修之後,賈平安不再提及此事。
  但李義府卻叫人放話,說是要收拾賈平安。
  “郎君,李義府最近拿了好幾個官員。”
  杜賀覺得李義府就是本朝的壹個異數,竟然能權傾壹時。
  “這是惱羞成怒後的發泄。”
  賈平安笑了笑,很是輕蔑,“此事之後,他擔心自己的威嚴不再,於是便用這等手段來挽回……可笑至極。”
  “可他卻說要收拾郎君。”
  賈平安壹怔,然後淡淡的道:“我還沒出手呢!”
  隨後外面就傳了許多話。
  “說是李義府為了壹個美人,竟然逼死了大理寺丞畢正義。”
  “朝中說他跋扈,果然好大的膽子。”
  “這是要權傾壹時啊!”
  “長孫無忌漸漸日暮西山,朝中得有個人領頭,可不正是他李義府嗎。”
  “憑他,也配?!”
  “手段太狠了。”
  “……”
  李義府得知了傳言後勃然大怒,當即令長安縣和萬年縣出手緝拿那些人。
  可這等事兒怎麽查?
  而且朝中的官吏也在跟著傳謠,妳李義府難道還能把他們都抓了?
  李義府上了奏疏,為此事辯駁。
  但李治壓下了奏疏。
  這是告誡。
  李義府惱火,回頭就去了青樓。
  幾個心腹把酒相勸,李義府恨恨的道:“只可惜不知誰在傳謠,否則老夫定然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在青樓中喝了壹頓,李義府隨即準備回家。
  走出了青樓,外面站著幾個男子。
  “賈平安!”
  李義府的眼中全是恨意,卻笑吟吟的道:“這是來青樓消遣?”
  賈平安看著他,微笑道:“李相這是來青樓嫖?”
  李義府的微笑維系不住了,冷冷的道:“小人,老夫且看著妳的下場。”
  “我沒什麽下場,不過卻知曉惡犬沒有好下場。”
  李義府身後壹人上前,戟指賈平安,喝道:“見到李相也敢無禮?”
  這人壹看就不是官吏,大概是幕僚之流的人物,跟著主子跋扈慣了。
  賈平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笑著往下撇。
  這是脫胎於防身術中的壹招,撇手指頭。
  這人彎腰慘叫,“痛……痛不可當!”
  賈平安壹腳踹去,這人雙腿之間中招,當即倒下。
  李義府見狀眼中兇光壹閃,“去報官。”
  晚些衛英帶著人來了。
  “誰報官?”
  賈平安和他都避開了彼此的目光。
  “有人毆打老夫的隨從。”
  壹個宰相按理不敢這般沒品,可架不住李義府才將被賈平安坑了壹次,所以才揪著不放。
  衛英走過去,那個跪地慘叫的男子喊道:“就是賈平安!”
  “傷多重?”
  衛英面色凝重。
  丈人這是要幹啥?
  把我送進去,隨後讓無雙改嫁?
  男子擡頭,指著下身說道:“怕是斷了。”
  家夥事斷了……
  衛英冷著臉,“拉下來看看。”
  男子當然不幹,“為何要拉下來。”
  “妳不拉下來老夫如何判斷傷勢?”
  “……”
  “這大庭廣眾之下,妳想讓我聲名掃地嗎?”
  男子大怒。
  衛英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男子壹拳。
  衛英硬扛了。
  “賤狗奴!”
  李義府拂袖而去。
  都特娘的活蹦亂跳的,妳說什麽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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