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鹿門書院

　　鹿門書院位於隆中鹿門山腳下，四周山清水秀，風景秀麗，鹿門書院依山而建，層層疊疊上去，幾乎占據了壹半東山麓，鹿門書院是荊州最大的私人學府，在荊州僅次於襄陽官學，有生徒四百余人，學生來自天下各地，皆是百裏挑壹的年輕才俊之士。
　　鹿門書院是龐家家主龐德公所辦，屬於龐氏家族的私業，原本是龐家私學，但由於龐德公的名望播於天下，加上躲避戰亂的北方士族雲集荊州，使鹿門書院壹舉跨過家族的門檻，成為壹座聞名天下的私人學府。
　　像諸葛亮、龐統、徐庶、崔州平、石廣元等等年輕名士，以及劉琦、蒯祺、黃射、馬良等等官宦子弟也在鹿門書院讀書，使鹿門書院人才濟濟，已經成為荊州士族及北方士族匯聚的大本營。
　　這天上午，劉璟帶著年幼的鄧艾來到了鹿門書院，今天也是黃承彥請客的日子，劉璟也接到了請柬，不過黃承彥請客是在下午，劉璟便利用上午的時間，把鄧艾送到鹿門書院。
　　鄧艾死了父親，壹直沈浸在悲痛之中，今天因為要拜師，才除去了孝服，但他依然穿著壹身細白麻的長袍，連鞋子也是白邊白底，坐在陶湛的馬車裏，低下頭，始終壹句話不說。
　　陶湛今天也要參加黃家的宴會，不過她是作為陶家的代表，她祖父曾在南陽為官，和黃承彥有壹點交情，黃承彥特地給陶利送壹份請柬，卻被陶湛要了過來，今天這麽有趣的事情，她怎能不參加。
　　馬車裏，陶湛憐愛地望著這個失去父親的孩子，她也有壹個小弟弟，和鄧艾年歲差不多，鄧艾的悲痛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幼弟。
　　“妳就安心在鹿門書院讀書。”
　　陶湛柔聲安慰他，“讀書所需的壹切費用，還有妳母親的生活住宿，我都會替妳安排好，這些事情妳不要操心了，把書讀好，就是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就是給父親爭了口氣，他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
　　鄧艾心中感動，他擦去眼角淚水，低聲道：“多謝阿姊，鄧艾壹定會刻苦讀書，不會讓父親失望。”
　　這時，馬車停了，陶湛看了看窗外，抿嘴壹笑：“我們到了！”
　　車門打開，劉璟伸手將鄧艾抱下馬車，又將胳膊遞給陶湛，陶湛嫣然壹笑，扶住他胳膊，慢慢走下馬車。
　　“他怎麽樣？”劉璟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他很渴望讀書，哎！這孩子真讓人心疼。”
　　劉璟知道陶湛才十五歲，便說出這般老祖母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陶湛臉壹紅，白了他壹眼，“妳笑什麽？”
　　“沒什麽！”
　　劉璟連忙忍住笑，牽著鄧艾的手，向書院大門走去，又細心叮囑他，“不僅要尊敬師傅，就算是同門學長，也要虛心求教，禮不可廢。”
　　“謝謝叔父，鄧艾記住了。”
　　旁邊陶湛忍不住糾正道：“小艾，妳叫他叔父，卻叫我阿姊，輩分有點不對吧！”
　　鄧艾撓撓頭，“這是爹爹令我叫的。”
　　“那索性妳也叫我叔父得了。”劉璟笑瞇瞇對陶湛道。
　　“想得美！”
　　陶湛瞪了他壹眼，想想讓鄧艾叫自己阿嬸，似乎也不太適合，只得無可奈何道：“算了，各叫各的。”
　　她又想起壹事，剛才聽鄧艾說，不久前劉璟參加了新野之戰，居然還負了傷，她竟然壹點都不知道，她看了壹眼劉璟的後腦，隱隱見他帽下，露出壹角白色紗麻布，心中不由暗忖“這件事他幹嘛不告訴自己，難道在他心中，自己還是外人，所以不想讓自己知道。”
　　想到這，陶湛心中略略有些失落，本來興致很好的心情，被這件事擾亂了。
　　三人走到鹿門書院前，通報壹聲，門房事先已知道，便立刻領他們進去，陶湛是女子，不便入內，站在大門外等候。
　　鹿門書院氣勢宏偉，建築群極多，沿著山勢層層而上，劉璟感覺到鄧艾有些緊張，便笑著安慰他，“不要擔心，都是讀書人，聽說龐德公很和藹，壹定會善待於妳。”
　　鄧艾點點頭，加快了腳步，走到後院，迎面出來兩人，壹高壹矮，高者身長八尺，皮膚白皙，相貌英武，正是諸葛亮，矮的壹人卻長得濃眉掀鼻、黑面短髯，容貌有些醜陋，年約二十歲出頭。
　　劉璟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諸葛亮，連忙拱手笑道：“孔明兄，別來無恙！”
　　“原來是璟公子。”
　　諸葛亮連忙回壹禮笑道：“今天怎麽會來鹿門書院？”
　　“今天是帶壹個世侄來拜師。”
　　諸葛亮這才想起沒有給劉璟介紹，拉過男子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摯友，我師尊之侄龐士元。”
　　原來這位便是鳳雛龐統，劉璟肅然起敬，拱手施禮道：“襄陽劉璟久聞鳳雛大名，今天壹見，三生有幸。”
　　“不必客氣，我也久聞璟公子之名。”
　　龐統對劉璟這種官宦子弟沒有什麽興趣，他拱手回壹禮，又拉著鄧艾的手柔聲道：“妳就是鄧武之子，鄧艾嗎？”
　　鄧艾見他相貌雖醜陋，但笑起來卻容貌可親，便點點頭，“我就是！”
　　“妳跟我來吧！師尊在等著妳呢。”
　　他牽著鄧艾的手，對劉璟道：“璟公子，那就先帶他進去了。”
　　“等壹等！”
　　劉璟叫住龐統，他走到鄧艾面前蹲下，替整理壹下發髻，從腰間取出白龍短劍，遞給他，“此劍名為白龍，是我父親留給我之物，現在我送給妳。”
　　鄧艾接過短劍，默默點頭，劉璟撫摸他的頭，又註視他眼睛道：“妳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為信義而慷慨赴死，希望妳能以他為驕傲，若誰敢辱妳父親，用此劍殺了他。”
　　旁邊龐統臉色微微壹變，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他牽著鄧艾的手，“我們走吧！”
　　劉璟站起身，拍拍鄧艾的肩膀，笑道：“去吧！”
　　龐統顯然是不想讓劉璟壹同進去，他牽著鄧艾的手，快步向內院走去，鄧艾不斷回頭望著劉璟，他忽然大喊：“父親和叔父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都是孩兒的驕傲，我不會讓妳們失望！”
　　劉璟向他揮手告別，望著他背影漸漸消失，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願鄧艾能學有所成，像歷史上壹樣，成為壹個文武雙全的大才。
　　“璟公子今天要去參加黃公的家宴嗎？”諸葛亮在壹旁笑問道。
　　劉璟心中壹跳，這才猛然想起，諸葛亮才是今天黃家家宴的主角，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還不知道那件事，劉璟把心思轉了回來，試探著問道：“今天孔明兄也要去吧？”
　　諸葛亮點點頭，“這兩天元直和州平都住在我家裏，下午和他們壹同前往。”
　　有這兩人左右抵擋，劉璟便放心了，便微微壹笑，“我下午也要去。”
　　說話間，兩人走到書院大門，諸葛亮拱手施禮，“我先回去更衣，下午再見！”
　　說完，他兩袖壹甩，飄然而去，旁邊陶湛慢慢走上來，望著諸葛亮的背影，掩口笑道：“我很期待下午看他的表現。”
　　“我也是！”
　　兩人對望壹眼，心有靈犀地笑起來，劉璟興致大好，壹指遠處的隆中鎮，“我們喝壹杯酒去。”
　　距上壹次來隆中已經有幾個月了，隆中鎮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破舊的店鋪，沒精打采的酒保，此時已快到中午，幾家酒館裏都坐滿了三三兩兩的士子，從襄陽城去黃承彥府上，隆中鎮就是必經之路。
　　“公子，我們去那家吧！”
　　陶湛指著前面壹家用竹子搭建而成的酒館，雖然也有點陳舊，但比起別的酒館，多了壹分青竹的雅趣，劉璟記得這家酒館叫青竹齋，酒菜壹般，不過別的酒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就這家吧！”
　　劉璟翻身下馬，上前開了車門，但這壹次陶湛卻不肯扶他胳膊下車了，酒館裏站著大群年輕士子，正在爭論去哪家酒館最好。
　　忽然間，爭論消失，壹群人瞪大眼睛向陶湛望來，皆驚嘆於她的美貌，陶湛俏臉微紅，心中暗暗後悔應該把帷帽帶出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陶湛不好意思扶劉璟的胳膊，自己扶住邊緣下了馬車，歉意地向劉璟笑了笑。
　　這時壹名酒保迎了出來，“兩位貴客，二樓還有比較清靜的位子，請跟我來！”
　　壹樓坐滿了酒客士子，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糞土天下各地侯，可當陶湛走進來時，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的眼光都註視著她，她穿壹件長裙，潔白如雲，肌膚晶瑩如脂，細眉如黛，眼含秋波，走路裊裊娉娉，儼如仙女下凡壹般。
　　只是她身旁年輕男子魁梧高大，身著軍服，手握戰刀，帶有幾分殺氣，令很多士子心中不由哀嘆，“卿本佳人，奈何委賊？”
　　陶湛被眾多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但有劉璟在她身邊，有壹種無形的力量護衛著她，使她有壹種依靠感，心中稍安。
　　二樓也三三兩兩坐滿了客人，靠窗邊確實有兩個空位，正好是兩人位，這時，劉璟的目光卻投向角落，角落裏站著十幾名帶刀侍衛，他有些眼熟，座位上的人也看見了他，站起身喊道：“璟弟！”
　　此人正是劉琮，他看見了陶湛，眼中驀地變得熾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