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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臨天下

高月

歷史軍事

  壹個穿越千年的靈魂,壹名卑微的少年,壹輛神秘的牛車,命運交織,演繹出壹段金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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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祁山道胡賊

兵臨天下 by 高月

2018-7-26 10:11

  出現在祁山道的神秘騎兵正是從白水過來的氐胡騎兵,氐王楊千萬得到曹操的命令,親自率領兩萬騎兵趕赴天水郡支援曹軍,他同時令侄子楊整率兩千騎兵沿白水進入祁山腹地,襲擊漢軍糧道。
  對氐人和羌人而言,冬天在祁山地區活動並不困難,他們早已習慣在白雪皚皚的山區騎兵行軍,能找到被大雪覆蓋的牧草,生存能力很強,並且極為敏銳,不斷躲過漢軍巡哨,終於在夜間成功突襲了正在修建的驛站和送糧隊伍。
  此時,氐胡騎兵已經沿白水退出了祁山腹地,不過他們並沒有離開,而是象狼壹樣潛伏起來,準備第二次進入祁山道襲擊漢軍糧隊。
  楊整年約三十歲,身材八尺二,虎背熊腰,雙眼暴凸,布滿血絲,相貌十分兇惡,他使壹桿六十斤重的長柄銅錘,有萬夫不當之勇,是氐人中有名的猛將,他不僅狠勇過人,而且極為狡猾,長年在隴西壹帶山區行獵,有著豐富的伏擊經驗。
  此時,楊整率領部下藏身在距離祁山西道約五十裏外的壹座山谷內,他們在山谷內搭建了百余頂白色帳篷,這座山谷入口狹窄,四周皆是懸崖峭壁,加上百余頂大帳和大雪顏色融為壹體,使他們極難被發現。
  這次楊整壹共帶來壹千三百人,其中壹千最精銳的騎兵,另外三百余人為補給隊,在第壹次襲擊成功後,他們也知道漢軍會派兵清剿,這個時候他們便將自己隱藏起來,耐心地等待第二次機會。
  壹座大帳前,兩名探子正耐心地等待著,大帳裏隱隱傳來男人粗野的低吼聲和女人啼哭聲,另壹邊,十幾名親兵正焦躁不安地等待著,就像壹群等待殘羹剩肉的鷲鷹。
  這時,大帳裏的聲音停住了,緊接著壹聲哀叫,壹名渾身赤裸年輕女人被從大帳內扔了出來,十幾親兵壹擁而上,抓起了女人,在女人的哭喊聲中將她搶進了旁邊的營帳,很快,壹片獰笑聲將女人的哭喊掩蓋了。
  “進來稟報!”大帳傳來壹個兇狠的聲音。
  兩名探子對望壹眼,膽怯走進了大帳,大帳內鋪著獸皮,各種財物堆散的亂七八糟,壹名體格雄壯的男子正端起皮囊向口中灌酒,他披頭散發,皮膚黝黑,上身赤裸著,下身也只系了壹塊獸皮,雙眼暴凸,眼睛裏布滿血絲,惡狠狠地回頭望著兩名探子,“有什麽消息?”
  兩名探子連忙跪下,為首探子稟報道:“我們祁山城發現了壹支漢軍南下,約六千人,正向白水這邊趕來。”
  “他娘的,倒是不蠢!”
  楊整罵了壹聲,他又猛地灌了兩口烈酒,壹抹唇邊酒漬冷冷道:“繼續監視他們,註意不要暴露行蹤!”
  “是!”兩名探子答應壹聲,慌忙退出大帳。
  楊整並不擔心漢軍,他心裏有數,漢軍找不到這座山谷,只要躲過這壹陣搜查,他再出擊襲擊糧隊,漢軍的糧車倒不錯,可惜他們不會用,只能奪取糧食後毀掉,這時,他忽然有些後悔,那個女人不該給手下,要躲藏壹陣子,沒有女人怎麽熬日子。
  他剛站起身,只見隔壁營帳傳來女人長長的慘叫聲,楊整低低罵了壹句,“壹幫渾蛋!”他只得又坐了下來,目光兇狠地註視地面,不知思索著什麽。
  ……
  白水發源於秦嶺,橫穿祁山地區,壹直流向隴西郡,最後註入洮水,白水大部分河段都是流經山區,水流湍急,兩岸陡峭難行,春夏兩季無法利用河床西行,但到了冬天,河水結了厚厚的冰層,又被大雪覆蓋,正好形成壹條從隴西郡進入祁山腹地的冰道。
  慘白的月光下,壹支百余人的隊伍正沿著白水河道向西行軍,這支軍隊便是鷹擊軍派出的壹支分隊,為首將領正是任平,任平因為奪取歷城立下大功而被提升為牙將。
  他在漢軍中也因歷城壹戰而聲名大振,他尤其善於用火,又善於攀巖,由此得了壹個‘火猿’的綽號,使他已經成為鷹擊軍中僅次於鷹猴劉正的第二號人物。
  鷹擊軍的任務是在白水兩岸尋找氐胡騎兵的下落,由於白水兩岸分布著崇山峻嶺,光是各種可以藏身山谷便有上百座之多,想在方圓數百裏的範圍找到壹支刻意隱藏起來的軍隊,無疑是大海撈針。
  此時天已經黑了,月光格外皎潔,將兩岸的怪石和山嶺灑上壹層銀色,行走上冰面上,壹陣陣刺骨的寒氣從腳下襲來,盡管鷹擊軍的體格要強於普通士兵,但還是凍得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壹名士兵指著山腰處喊道:“頭兒,妳看那邊!”
  任平也看見了,在半山腰上出現壹個亮點,不是月光導致,而是火光,他壹擺手低聲令道:“上去!”
  士兵們迅速離開了冰面,沿著厚厚積雪覆蓋的山道奮力向上攀爬,不多時便爬上了半山腰,這時,他們才發現半山腰處藏著壹間新修不久的茅屋,不過茅屋已經被毀掉了,土墻坍塌壹半,屋子裏的物品被砍得稀爛,壹些衣物也被撕成了布條。
  在墻上的壁龕上放著壹盞油燈,燃著豆大的火苗,剛才看到的燈光就是它,只是四周沒有人,任平看了壹眼油燈,壹百多人不可能誰都沒有發現亮燈,只能說明它剛剛點亮就被士兵發現了。
  那麽人躲到哪裏去了?
  任平霍地回身令道:“給我四下搜尋!”
  士兵們分頭在房屋四周搜尋,就在這時,壹個黑影從山巖上跳下來,敏捷得象猴子壹般向山下奔去,“在那裏!抓住他。”
  士兵們從四面包抄,迅速堵住了黑影的去路,盡管黑影敏捷異常,但他面對的是百名鷹擊軍,漢軍中最精銳的士兵,他儼如野獸般咆哮壹聲,揮刀要沖出去,卻被三名士兵撲倒,將他死死按住,奪去手中刀,將他捆綁起來。
  任平慢慢走到他面前,這才看清楚,是壹個二十余歲的年輕男子,身材中等,長得非常壯實,看打扮象壹個漢人,只是他眼睛卻充滿了刻骨的仇恨,露出森森白牙,仿佛要將任平壹口咬死。
  “妳是什麽人?”任平感覺他不像曹軍探子,倒象個祁山中的樵夫或者獵人。
  男子眼睛瞪得血紅,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拼命掙紮,任平大怒,反手抽了他兩記耳光,“妳是瘋子嗎?”
  男子仿佛清醒了壹點,他這才打量了壹下任平,半晌,嘶啞著聲音問道:“妳們……不是胡人?”
  “我們是漢軍,妳應該知道吧!”
  男子眼睛裏的怒火迅速消退了,他咧了咧嘴,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渾身縮成了壹團,任平已經意識到,這個男子見過氐胡,是壹個極為重要的線索,氐胡壹定穿著曹軍的盔甲,他才以為自己也是曹軍。
  任平等他哭得差不多了,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我們也在追殺氐胡,他們應該毀了妳的家吧!”
  他又令士兵將他放開,這才蹲在他身旁道:“給我們說壹說,或許我們能幫妳。”
  年輕男子終於斷斷續續說出了他的不幸遭遇,他原是生活在歷城內的壹個醫匠,名叫林進,和父親在歷城內開了壹家藥鋪,有壹個年輕妻子和年幼可愛的兒子。
  去年漢軍第壹次攻打歷城,他們全家逃出城,父親在逃亡中失足摔斷了腰,無法動彈,他們便在這裏臨時蓋了壹間茅屋,給父親療傷,照顧他康復,壹家就靠他打獵和采藥為生。
  就在四天前他打獵回來,卻發現茅屋被毀掉了,父親和兒子被殺,妻子不知去向,他發瘋般地四處尋找,兩天前他卻意外地發現壹名胡人探子,將此人抓捕後,從他口中得知了妻子的去向,被胡人擄走了,父親和兒子也被這支胡人騎兵所殺。
  他殺死胡人探子,奪了他的弓箭和刀,準備回家找壹些東西,卻被漢軍抓住了,這時,年輕男子的眼睛已經哭幹,眼睛裏只剩下深深的仇恨。
  他咬牙低聲道:“我妻子落在他們手中,也會被糟蹋而死,除了報仇,我此生別無他念!”
  任平心中充滿了同情,他嘆口氣道:“這支氐人騎兵襲擊我們的運糧隊,殺了數百人,我們也是奉命找到他們,並壹舉殲滅。”
  年輕男子看了看任平,搖了搖頭,“妳們人太少了,不是他們的對手。”
  任平笑了起來,“我們是在尋找他們行蹤,具體作戰不是我們,是另外的漢軍,有數千人,只是……我們現在還找不到他們藏身之處。”
  半晌,年輕男子低聲道:“或許我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
  ……
  六千精銳漢軍在馬岱和王平的率領下抵達了祁山城,祁山城是壹座新修建的軍城,周長約八裏,位於原來曹軍祁山堡以南,軍城城墻高三丈,駐兵千人,軍城主要用於儲量糧食,是漢軍糧食運輸體系中的重要壹環。
  此時天色已晚,王平和馬岱商量壹下,便決定在祁山城過夜,就在他們正準備進城之時,壹名士兵喊道:“王將軍,馬將軍,鷹擊軍派人送信來了。”
  “帶他上來!”
  片刻,壹名鷹擊軍士兵被領了上來,單膝跪下將壹張紙條承上,“這是我家將軍的緊急情報。”
  王平接過紙條,在火光下迅速看了壹遍,有些按耐不住欣喜地對馬岱道:“他們找到敵軍的藏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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