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井底之蛙

　　火折子轉瞬即滅，余生把折子裝回口袋，“您老別嚇人就算幫忙了。”
　　他們越過白衣服老頭兒向前走。
　　白衣老頭跟在後面，“小子，陰氣襲人，命不長久的，妳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家人著想。”
　　余生不搭理他繼續向前。
　　小老頭不依不饒，“可惜這如花似玉的姑娘咯，也不知日後便宜誰。”
　　清姨停住了，余生幸災樂禍的看著小老頭兒。
　　小老頭以為被他說動了，剛向前走幾步，壹道寒風吹來，只覺頭上發涼。
　　清姨繼續向前走，“走吧。”
　　余生在黑夜中什麽也沒看清楚，心說這就走了？
　　小老頭兒摸著頭，原地呆楞半晌後又跟上來，“姑娘，妳得為妳弟弟著想啊……”
　　小老頭兒壹路跟著他們來到客棧。
　　狗子聽到了余生的動靜，跑門口來迎接。
　　“鬼沾惹不得……”小老頭兒說著向客棧門口壹掃。
　　“妖怪！”
　　他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狗子也被嚇壞了，呆呆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仿佛在說什麽東西。
　　草兒見余生進來，“妖怪在哪兒，誰喊妖怪？”
　　不待余生告訴他，草兒看到了他身後，“啊，妖怪。”
　　余生回頭，見小老頭又悄悄摸了回來，正探出壹個頭向客棧看。
　　方才余生見他時，有壹頭齊整長發。
　　現在白發被刮去壹片，在燈光下鋥亮，加之他的頭又黑又小又見骨，難怪草兒會把他當妖怪了。
　　狗子終於看清了這是什麽東西，撒丫子跑余生腳下。
　　“嘿嘿，”小老頭兒身子站出來，“原來是條狗，這狗真夠醜的。”
　　狗子站在余生身後，探頭向他“汪汪”叫兩聲。
　　“它說妳們倆彼此彼此。”余生道。
　　“小掌櫃懂的真多，狗話都懂。”小老頭兒站進來，擡頭端量著客棧。
　　白高興把備好的飯菜端出來，豬頭肉的香壹下子把小老頭兒目光吸引過去。
　　“哎，哎，給我來壹個盤。”小老頭兒指著豬頭肉，“再上壹壇好酒。”
　　葉子高看他打扮，勸道：“大爺，吃白食可是要被押在這兒做苦力的。”
　　小老頭兒頭壹仰，吹胡子瞪眼，“誰沒錢，誰沒錢，孫子才沒錢。”
　　他從大白衣壹掏，取出壹叮當響的錢囊拍在桌子上，“看看這是啥，上酒。”
　　“嘿，妳有錢就有錢，罵人幹什麽，好心當作驢肝肺。”葉子高不悅。
　　小老頭兒納悶，“我罵誰了？”
　　“行了，行了，安靜會兒吧。”余生說，他已被這小老頭兒煩壹路了。
　　他讓白高興給小老頭端上去，然後坐在長桌旁，“說起驢肝肺，毛毛怎麽還不回來？”
　　“指不定在城主府告狀呢。”白高興說，“被克扣了酒，不得找驢他娘找回場子？”
　　“怕它不成？”余生給小姨媽端上飯，“咱有新靠山了，小姨媽可是和城主談笑風生的主兒。”
　　“墻頭草。”葉子高話音剛落，草兒壹腳踢在他膝蓋上。
　　“嘖嘖。”
　　葉子高要發作，聽小老頭兒在後面位子上發出故弄玄虛的聲響。
　　眾人回頭看他，見他擡著頭四處張望，口中不住做嘆息之聲，仿若將有不幸之事發生。
　　余生不耐，“老頭兒，妳讓不讓人吃飯了。”
　　小老頭兒搖頭道：“小兄弟，妳這房子裏有鬼出沒啊。”
　　葉子高笑道：“高人啊，這都能看出來。”
　　“聞出來的。”小老頭得意的搖頭晃腦，“莫管人間煙火味兒還是鬼味，都逃不過咱這鼻子。”
　　他嗅了嗅，狗子也跟著嗅了嗅。
　　“嗯，有個女鬼。”小老頭閉著眼仔細分辨，“死了有兩年了，還是處子之身。”
　　“女鬼？”葉子高停下筷子，“怎麽樣，怎麽樣，我就說井裏是個女鬼。”
　　“井裏還有個？”小老頭壹怔，喜笑顏開，“小掌櫃，那這錢得高點兒。”
　　余生正納悶呢，他壹直以為小老頭兒說的是農神，怎冒出個女鬼來。
　　他聞言擺了擺手，“不必了，論捉鬼，我也是把好手，就不勞您大駕了。”
　　小老頭壹怔，“呦，小掌櫃也是捉鬼天師。”
　　“捉鬼天師？”白高興道，“我們掌櫃可是巫祝追著想收徒的天才。”
　　余生被拍的很舒服，“不錯，工錢加壹個子兒。”
　　葉子高：“這也行？”
　　“空頭許諾，隨便開的。”草兒提醒他，“莫忘了現在當家做主的不是他。”
　　“砰，砰”，客棧門口蹦進壹人來，“我聽到了巫祝。”富難瘸著壹條腿也不忘職守。
　　“今天都是狗子附身不成？”余生驚訝，這些人鼻子耳朵都太敏銳了。
　　白高興指著富難，“這小子絕對在墻根蹲著了。”
　　“咦~”眾人譴責他。
　　富難道：“我這是恪盡職守，城主絕對以我為榮。”
　　他左右壹掃，看到小老頭後也是被嚇壹跳，“嗬，這什麽打扮，真夠醜的。”
　　“汪汪~”狗子咆哮幾聲。
　　“這次不是說妳。”余生指著狗盆讓它用飯去。
　　小老頭兒有些怕富難，縮了縮脖子，幹巴巴笑道：“那啥，涼快。”
　　富難搖了搖頭，對余生他們道：“哥幾個，吃了沒，喝酒去，我請客。”
　　葉子高看著桌上沒動幾筷的菜，“誰說富難腦子不夠用的？蹭飯壹招比壹招新。”
　　“有這聰明勁兒，妳那名字算是白瞎了。”余生揶揄他。
　　白高興為他添了壹雙筷子，“得了，坐下吧。”
　　富難從懷裏取出壹雙筷子，“不用，我帶了。”
　　“呦呵，還是銀的。”眾人驚訝。
　　富難壹瘸壹拐坐白高興旁邊，“錦衣衛統壹發放的，前兩天有個錦衣衛被人毒死了。”
　　“統領讓我們進飯時用它，防止被人暗算。”富難說著去夾菜。
　　“錦衣衛夠有錢的。”清姨道。
　　“那是，城主用飯都用不上銀筷子。”富難得意說。
　　“得了吧，城主府都是丫鬟用銀筷子，雙重試毒。”余生說。
　　清姨白他壹眼，“井底之蛙，城主身為悟道已成者，還會中毒？”
　　“井底之蛙怎麽了，我青蛙指不定還是哪旮旯國王子呢。”
　　清姨對他刮目相看，小子挺會猜的。
　　“不對。”白高興忽然說，“以城主的吝嗇勁兒，怎麽給妳們發銀筷子？”
　　清姨的目光壹凝，在心中賬本上悄悄記上壹筆。
　　富難說：“城主當然不會發，這是尋味齋友情贊助的。”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余生很肯定說，“他壹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陰謀。”
　　清姨再次刮目相看，“妳覺著他有什麽陰謀？”
　　“我怎麽知道，”余生說，“同行是冤家，我當然不能說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