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集思

　　陳慶大喊道：“不要慌亂，用泥土滅火！”
　　城頭女墻邊每隔十步就有壹個裝滿泥土的大木箱，同時還有壹柄鐵鏟，它們就像消防裝置，壹直就放在城頭。
　　士兵壹起動手，將泥土覆蓋在火油上，隨即用鏟子將浸滿火油的泥土鏟下城去，幾千士兵壹起行動，第壹輪火迅速被撲滅了。
　　“都統，敵軍又來了！”士兵大喊。
　　黑暗中，又有數千人向城墻疾奔而來，陳慶大喊：“用盾牌抵擋，用木箱接住！”
　　就在這時，兩千專業滅火士兵奔上城了，他們不愧是專業士兵，立刻展開濕漉漉的被褥，兩人壹床被褥，在城頭布開了被褥滅火大陣。
　　這是士兵們想出了各種土辦法，除了泥土對火油有效，濕漉漉的被褥也壹樣有效，其實都起到了壹種隔絕氧氣的作用。
　　士兵們紛紛把空地讓給他們，士兵們則舉盾牌站在城垛前，成為第壹道防禦線。
　　這次奔上來的有三千騎兵，他們壹樣手提火油球，迎著城頭上的箭雨疾奔，他們躲在戰馬側面，躲避了密集射來的箭矢，除非戰馬被射中，否則箭矢很難射中他們。
　　靠近城墻，壹只只火球騰空而起，向城頭拋去，盡管這壹次有三千只火球，但宋軍卻準備充分了，他們舉起盾牌向低處拋來的火球擊去，火球紛紛向城下墜落，第壹輪防禦就幹掉了近壹半火球。
　　其余火球有的落在城頭，有的掠過城頭向城內飛去，城頭的濕被褥輕巧地接住了火球，隨即快走兩步，將火球拋進了城內的空地內。
　　這種燃燒影響不大，也用不著專門用泥土掩蓋，燒盡火油後就熄滅了。
　　幾百只落在城頭上的火球也被迅速處理，沒有引發任何騷亂，宋軍對抗火油的能力已經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熟練，就連普通的士兵也知道該怎麽應對火油，用沙土掩埋最有效。
　　金兵工匠壹共制作了壹萬只手拋式火球，結果五千只失敗了，完顏兀術註視著城頭上的情形，始終沒有看見任何起火的跡象，最後他只得長長嘆口氣，“傳令收兵！”
　　完顏兀術很清楚，對方準備很充分，連火油都失效了，他們再沒有其他特殊攻城武器，最後除了死傷慘重，不會再有任何收獲。
　　壹萬士兵都暗暗松了口氣，跟隨主帥返回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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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中午，完顏喝離撒率領五千軍隊護衛著五架大型巢車抵達了大營，這是從京兆運送而來，先走水路，再走陸路，最後從德順州運來。
　　完顏兀術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壹次運輸非常隱秘，白天隱蔽，夜晚運輸，走了足足二十天才抵達甘泉堡。
　　完顏兀術又派完顏喝離撒率五千騎兵到百裏外迎接，並護衛它們前來甘泉堡大營。
　　這五架巢車是攻城的重型武器，每架重達數萬斤，耗費了大量木材制作，很難有破解的辦法，當年箭筈關，宋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抵禦住了敵軍巢車進攻。
　　而當年巢車只是中型巢車，而現在巢車屬於重型巢車，光體型就大了壹倍，重量更是增加壹倍不止，所用的木材也更加粗壯，更嚴峻的是，它就是為攻打甘泉堡定制的，各種高度都恰到好處。
　　每架巢車躺在壹輛特制的巨型平板車上運來，壹輛大車就需要數十頭牛拉拽，行走十分緩慢。
　　陳慶也聞詢趕到了城頭，數十名將領望著壹架架體型龐大的巢車被拖進金兵大營，所有將領的神情都變得十分凝重，雖然只有五架，但它帶來的壓迫感讓每個人心中都沈甸甸的。
　　回到軍營，陳慶立刻在中軍大帳召集所有指揮使以上將領議事。
　　“想必大家剛才都看到了，金兵得到了五架重型巢車，體型非常龐大，不好對付，我們集思廣益，壹起想想辦法，如何對付這五架巢車？”
　　陳慶向眾人看了壹眼，鄭平舉手起身道：“我先說兩句吧！”
　　他清壹下喉嚨道：“我們以前留下的經驗，就是用火對付巢車沒有意義，原因很簡單，火燒毀巢車要很長時間，巢車的火滅了，城池也該毀滅了，最好的辦法還是用火藥桶。”
　　楊元清沈吟壹下道：“其實火油也可以，關鍵是要在裏面焚燒，不是燒巢車，而是燒人！”
　　陳慶看了壹眼謀士張曉，見他若有所思，便笑問道：“張參軍的意思呢？”
　　張曉微微笑道：“我覺得楊統領最後壹句說得很對，不是燒巢車，而是燒人，我們對付的不是巢車，而是金兵，那麽我們就不要把它當做攻城武器，而是當做我們的城墻的壹部分，我們直接殺上去，把敵軍堵在巢車內，那和守城墻又有什麽區別？”
　　大帳內頓時響起壹片掌聲，謀士張曉這句話讓眾人有壹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把巢車當做壹座馬面墻，就會反客為主了。
　　這時，陳慶見蔣彥先笑而不語，便笑問道：“蔣知縣壹定有高見，不妨給大家說壹說。”
　　“我只是壹點愚見！”
　　“高見也好，愚見也罷，先說出來，我們才能判斷！”
　　蔣彥先沈吟壹下道：“巢車的本質也是壹座攻城梯，只不過四周包圍起來，更大壹點，更穩固壹點，卑職仔細觀察，對方巢車至少高三丈五六，然後天橋和我們的城墻平齊，至少有三丈，但它的傾角非常陡峭，前面壹人腳後跟頂著後面壹人的頭，這樣壹次容納不了多少士兵。
　　我看見它體型很寬大，所以我判斷中間壹定有壹個平臺，把巢車變成了兩段樓梯，如果我們的火雷炸毀平臺，炸斷樓梯，下面的士兵爬不上來，這座巢車就廢了，這是不是它的死穴所在？”
　　大帳內掌聲再次響起，陳慶笑道：“這可不是愚見，這是高見，讓我們發現巢車的命門所在，那就是裏面的樓梯，炸斷裏面的樓梯和我們斬斷攻城梯前三根橫檔有異曲同工之妙。”
　　眾人大笑，陳慶舉手示意安靜，大家都安靜下來。
　　陳慶又笑道：“之前我們燒毀了敵軍的十架重型投石機，然後戰場是我們去打掃，都燒成白地，按理也應該沒有什麽收獲，所以對方也不管了。
　　但我們還是有了意外收獲，那就是十根很長的鐵鏈子，是投石機絞盤用的鐵鏈子，每壹根長達十丈，壹點都沒有燒壞，被我們收入了倉庫，準備用來修葺城門吊橋。”
　　大帳十分安靜，大家都在全神貫註聽取主帥解釋。
　　“如果我們把每根鐵鏈子前端裝壹只大鐵鉤，鉤住敵軍巢車，數百人壹起拉拽，會怎麽樣？”
　　大帳內第三次掌聲如雷，繩子對方能斬斷，但鐵鉤鐵鏈子對方可就斬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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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了，三個臭皮匠頂壹個諸葛亮，眾人妳壹言我壹語，壹個完整的應對方案便漸漸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