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壹章 所圖

　　陳慶聽完了種桓的匯報，他沈思片刻問道：“那個兩個商人有手下嗎？還是兩個人孤身而來？”
　　種桓不得不佩服雍王殿下，壹句話就問到了關鍵，他連忙道：“這也是可疑的地方，我的手下查高升客棧，就只有這兩人登記入駐，如果高升客棧沒有便宜的房間也可以理解，但高升客棧有很便宜的房間，甚至還有寬敞的牲畜棚，既然是河北過來做生意，沒有手下，沒有貨物，也沒有騾馬之類，就算有卻住在別處，那就顯得很奇怪。”
　　王浩也贊同道：“殿下，種將軍說得有道理，商家都把貨物看得很重，有的甚至比性命還重要，兩個商人卻單身住在高升客棧，很不合常理，卑職也感覺有問題。”
　　陳慶點點頭，拾起桌上的銀鈴搖了兩下，清脆的銀鈴傳出去，壹名當值從事立刻出現在門口，陳慶命令他道：“去把軍部司把呂緯給我找來！”
　　軍部司就位於雍王府左翼，是壹座剛造好的建築，又叫青龍樓，另壹座右翼的建築叫做白虎堂，是情報司和監察司所在地。
　　此時已經要到當天政務結束的時間，呂緯正在收拾桌子，晚壹點，上司關師古請他和幾名同僚壹起去吃晚飯，忽然有從事請他去壹趟玄武殿，雍王有急事找他，呂緯不敢怠慢，給手下打個招呼，便連忙匆匆趕去。
　　不多時，呂緯來到了陳慶官房，躬身行禮，“卑職參見殿下！”
　　“我來問妳，呂絞今天找妳做什麽？”
　　呂緯原以為陳慶是想問問自己出任新職的感受，沒想到竟然不是，他看了壹眼旁邊的王浩和種桓，立刻意識到，壹定是呂絞出事了。
　　“回稟殿下，呂絞就是來找我訴訴苦，我知道他其實是來借錢，我給了他二十兩銀子，也沒指望他還。”
　　“然後呢？”
　　“然後我就勸他不要這樣浪蕩下去了，我還答應替他找個差事，正好北糧倉需要壹名主薄，我準備推薦他出任。”
　　“沒有邀請妳出去喝酒什麽的？”陳慶不露聲色問道。
　　“有！最後他請我今晚壹起去喝酒，但今晚老關要給我接風，所以改在明晚了。”
　　旁邊種桓忽然問道：“地址是聚香酒樓的牡丹房吧！”
　　呂緯驚訝地看了種桓壹眼，“小種將軍怎麽知道？”
　　陳慶冷冷道：“連內衛都知道，妳以為我找妳來做什麽？”
　　呂緯有點反應過來了，“難道呂絞找我喝酒有問題？”
　　陳慶負手走了幾步道：“實際上並不是呂絞請妳喝酒，呂絞只是穿針引線，他是介紹另外兩人和妳認識，這兩人是從河北過來，找妳做什麽我們還不知道，但肯定動機不純！”
　　“那卑職就找個借口不去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
　　陳慶擺手笑道：“妳要去，而且還要裝得壹見如故，對方試探妳，妳就順著他們的桿往上爬，這不需要我教妳，但我要知道，河北來的商人找軍部司司馬到底是什麽企圖？內衛會配合妳，小種將軍，這件事妳要全力以赴。”
　　“卑職明白！”
　　陳慶又對幾人肅然道：“我為什麽重視這件事，因為這兩人是從河北路大名府過來，大名府是金國都元帥府所在地，我懷疑極可能是完顏昌派遣，我們剛剛拿下大同府，完顏昌豈能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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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路大名府，大名府是大宋朝廷的北京，也是河北路的政治、軍事、經濟中心，城池修建得高大堅固，氣勢恢宏，這裏壹直便是金國在河北的統治中心。
　　元帥府是大名城中最大的建築群，占地足有百畝，目前完顏昌的官署和府宅都在這裏。
　　大堂上，完顏昌正在聽取參軍鐘郯的匯報，他們剛剛得到京兆城發來的鴿信。
　　“王雙和謝華已經找到了突破口，他們認識了呂大同的兒子呂絞……”
　　“呂絞是誰？”坐在壹旁的完顏喝離撒打斷了鐘郯的匯報。
　　完顏昌擺擺手，示意完顏喝離撒稍安勿躁，他又對鐘郯道：“繼續說！”
　　鐘郯繼續道：“呂絞貪婪愚蠢，已甘心為我們所用，但王、周的目標是軍部司司馬呂緯，西軍所有的倉庫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們還在壹步步和呂緯溝通，不敢操之過急。”
　　完顏昌點點頭贊道：“做得不錯，回信給他們，不用急，要耐心，壹定要成功，兩月的期限可以取消。”
　　“遵令！”
　　鐘郯行壹禮，快步走了。
　　完顏昌這才對完顏喝離撒道：“呂大同這個兒子我知道的，他父親在地方為官時，他便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結果被禦史彈劾，呂大同被免職，呂頤浩因此罷相，呂家就是敗在此人手上，聽說他被流放到嶺南十年，估價回事呂家花了錢，他才得以回來，又跑去京兆，此人若利用得好，倒是個不錯的內線，他能得到壹些平常探子得不到的關鍵情報。”
　　“都元帥是說，他和王妃的關系？”
　　完顏昌點點頭，“他算是外戚，就像韋桐壹樣的角色，我們需要這樣的人。”
　　完顏喝離撒嘆了口氣，“我們最需要的是鐵火雷！”
　　大同城城門被宋軍壹顆鐵火雷炸得粉碎，耶律次保撤退時拿到了壹塊鐵火雷的鐵片，完顏昌才知道西軍突破了鐵火雷，這讓他震驚萬分，他第壹個念頭就是不惜壹切代價搞到這種鐵火雷。
　　要知道，金國火器院也在研究鐵火雷，在川陜之戰攻打大散關失利後，金國便意識到鐵火雷的重要性，開始全力研發鐵火雷，但現在六七年過去了，始終沒有成功。
　　現在西軍成功了，讓完顏昌怎能不心急如焚，他只要能搞到壹顆鐵火雷，火器院就能仿治出來。
　　完顏昌微微笑道：“不要急，這次我們沈住氣，我有預感，這次找對了人，壹定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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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緯和呂絞以及兩位商人的第壹次吃飯已經結束了，可以說相談甚歡，也約好了下壹次的吃飯時間。
　　不過讓陳慶意外的是，對方竟然是要買呂緯手中的土地，還願意出高價。
　　這讓陳慶有些困惑，難道對方真的只是在商言商？
　　種桓也繼續調查二人，很快從種桓這裏得到了突破。
　　內衛探子劉順是壹名四十歲左右的漢子，滿臉滄桑，看起來就是壹個鄉下的老農民，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他騎著壹頭大青驢，不慌不忙地走進了鹹陽城，他在跟蹤壹輛牛車，牛車內之人今天中午和兩個商人中的周華在壹家茶館秘密見面，被內衛士兵監視到。
　　幾乎不用懷疑，可以肯定牛車中之人是兩名商人的手下，只是內衛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住在城外，種桓果然下令讓劉順負責跟蹤。
　　劉順是專職負責跟蹤的探子，他的老農民形像可以騙過任何人，而且他的眼睛特別毒，只要不是飛馬狂奔，只要被他盯住，就休想擺脫，空曠的官道上，他相隔牛車約有兩裏，入鹹陽城內，他相隔牛車只有百步。
　　牛車在城東壹座相對比較偏僻的府院前停下，裏面下來的人敲門進了府宅，大門隨即關上了。
　　劉順記住了府宅，轉身要走，卻意外發現壹只信鴿在天空盤旋幾圈，收翅落進院子裏，劉順眼睛確實很毒，他看得清清楚楚，信鴿的腿上綁著壹只紅色的小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