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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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致用之學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高家小哥不信:“我看看妳的。咦妳的漂怎麽是立著的?”
  說起這個算是撓著蘇油的癢處了,將自己的竿子提起來詳細講解了壹番釣組,最後說道:“妳看我這漂,被鉛墜抵消了大部分浮力之後,剩下那幾目漂尾的浮力,大約就只有半粒米的重量。所以信號極為靈敏。”
  “還有這鉤,比妳的小得多,因此容易上魚。”
  將釣竿交給高家小哥,自己拿起他的那套,掛上壹團餌料投入水中:“妳這套釣組,是用來釣大魚的,因此需要耐心等待。”
  那邊高家小哥已經中魚了:“果然好用!”
  蘇油笑道:“之所以這麽快,是因為這裏我已經打下了窩子,水下已經聚攏了魚群……”
  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高家小哥已經插話了:“餵!幫我把魚取下來啊……”
  蘇油翻了翻白眼,這位原來是釣太爺魚來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含著淚也得填,接下來就聽高家小哥大呼小叫地上魚,蘇油忙不停地取鉤。
  估計這娃是第壹次釣得這麽歡快,不論大小都舍不得扔,說是要拿回去熬湯。
  蘇油看了看裏邊大尾巴鼓眼睛的幾條:“要不那些彩色的就給我唄,我家裏養著紅魚……哎喲大魚來了!”
  就見另壹邊竿子的浮漂點了兩下,然後被壹顆顆慢慢拉入水中。
  這種速度,壹般都是大魚,只有大魚,才在中鉤之後不緊不慢。
  高家小哥立刻跳起來,去搶蘇油的竿子。
  “餵!”
  然後這魚太大,根本不是新手能夠控制的,蘇油趕緊在壹邊指點:“往前走兩步,先將竿子立起來……好,後退後退,留出搏鬥的余地……哎喲發力了小心,往前走壹步緩緩……哎呀竿子別倒……好回來了,好好,就這樣慢慢溜……”
  曹家娃子高興壞了:“快去拿撈網,把這魚撈起來看看。”
  蘇油拎著抄網在旁邊站著:“不著急,慢慢來,直到溜到大魚側躺在水面不動了,才是下手的時候,現在就急著抄,十有八九會功虧壹窺。話說金明池的釣竿真不錯……”
  王中正捧著壹個硯臺,腋下夾著紙張和毛筆走了過來,壹見到這架勢:“哎喲好大壹條,小官人真是厲害!”
  蘇油在壹邊翻白眼,這個馬屁精,妳見著魚了嗎?!
  壹番折騰之後,大魚終於安靜了,側躺在水面上,紅嘴紅鰭紅尾巴,是壹條大鯉魚。
  蘇油上前,將大魚抄進網中。
  高家小哥看得愛不釋手:“漂亮啊,這鯉魚真的好漂亮。”
  蘇油先把鉤取下來:“七八斤是有的了,金明池水面不大,魚性不算野。看過了我們就放了吧。”
  高家小哥舍不得:“為什麽要放了?”
  蘇油說道:“大魚不好吃,看過就放了得了,再說那邊妳已經釣了不少了。”
  高家小哥很糾結:“那我拿回家裏養著,不吃,總行了吧?”
  蘇油又在心裏翻白眼了,汴京城寸土寸金,妳家是承包有魚塘怎麽著,還能養這麽大的魚?
  王中正這馬屁精連忙上前:“對對對,養著養著,這鯉魚的個頭,金明池裏都算大的!這是小官人的氣運,養著才好!呃,可現在怎麽養……”
  蘇油只好取來壹根麻線,打了壹個巧妙的花結,套在鯉魚的背鰭大刺上壹抽,麻線就牢牢地綁在了魚刺之上。
  將魚重新放入水裏,然後把麻線這頭系到岸邊的柳樹樹根底下:“那就先這樣養著吧,等壹會散場再拎出來帶走。”
  王中正拍手叫好,高家小哥笑道:“明潤當真是釣魚的大行家。”
  這個蘇油完全可以叉腰得意壹會兒:“開玩笑,六歲就靠這個養活壹大幫人了,抓魚摸蝦,可比捉筆寫文章在行!”
  王中正拱手道:“哎喲差點忘了正事兒,這還得有勞明潤作詩壹首。”
  蘇油的思維還在大鯉魚的慣性上頭:“釣了壹條魚,還需要作詩留念?”
  王中正說道:“不是,是官家今日高興,作了壹首詩,張貼於朱墻之上,要求與會諸位臣工,都陪和壹首。聽說寫得好的還有獎掖,這可是明潤的好機會啊。”
  蘇油笑道:“與會的都是朝堂重臣。宰執、侍從、臺諫、館閣以上,沒說包括我吧?”
  王中正賠笑道:“官家的旨意原話,說的是與會臣工,並沒有說壹定兩制以上。小蘇探花,妳可也是朝廷命官啊。奉陪壹首,讓咱家回去交差吧。”
  高家小哥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是,作壹首作壹首。”
  蘇油將手洗了,擦凈,這才拿起王中正送來的紙張端詳。
  是謄抄的。
  晴旭輝輝苑籞開,氤氳花氣好風來。
  遊絲罥絮縈行仗,墮蕊飄香入酒杯。
  魚躍文波時撥刺,鶯留深樹久徘徊。
  青春朝野方無事,故許遊觀近侍陪。
  蘇油笑道:“官家的詩寫得真好。”
  說完提起筆來,沾了墨,想了想,也工工整整寫下壹首。
  將詩交給王中正,蘇油和高家小哥換了玩法,喝茶聊天吃點心,漁具都收了起來。
  問起高家小哥壹個圓五等分的方法證明出來了沒有,高家小哥苦著臉,他找來了太學明算博士,博士之乎者也地扯了半天,他完全沒聽懂。
  蘇油哈哈笑了:“這個光用嘴說理解起來太難,得邊畫邊講。”
  說完折了壹根樹枝,在湖邊泥地上畫圖講解,最後說道:“看,其實還是很簡單是不是?現在理解了吧?”
  高家小哥點頭:“明潤,為何所有人都喜歡給我講經學,到了妳這裏給我講這個?”
  蘇油說道:“經學我也可以講,不過我認為經世是壹門學問,致用也是壹門學問,經世致用,兩者不可偏廢。”
  “只會經學,將天下治理得再好,即便如三皇之世,不還是刀耕火種住樹上嗎?”
  “有了致用之學,才有了綾羅上編織的花紋,鋤頭上鑲嵌的鋼口,富順深達百丈的鹽井,眉山廣布丘陵的梯田。”
  “我華夏世代傳演至今,文明鼎盛,可為什麽還打不過放牧牛羊的蠻子們?原因很多,不過輕視了致用之學,可以算是壹條。”
  “內地難道就不能養馬?二林部,西南蠻,他們的馬哪裏來的?”
  “當年漢武帝準備反擊匈奴的時候,鹹陽宮外,上林苑中,就是馬場!”
  “衛青霍去病,就是在那裏練習匈奴人的戰法,這才有了‘寇可往,我亦可往’的豪言!”
  高家小哥傻了:“有這話?衛霍說的,還是武帝說的?”
  蘇油擺著手:“這個不重要啦……總之經世大業,自有朝堂袞袞諸公操持。我小小壹介推官,先以致用之學,將胄案的實務操持得當,讓軍士們兵甲更利,就算不負聖恩了。”
  兩個少年人壹番吹牛打屁,不知不覺日色偏西。
  宴會已經到了尾聲,趙禎在花園裏坐著,宰相韓琦、參政張昪、孫抃、樞密使曾公亮、樞副歐陽修、陳旭,都在壹邊作陪。
  都是文章老辣之輩,和詩這種東西,實在不是什麽難事兒。
  趙禎讓內官安排,教坊雜戲挑選出好詩,吹奏演唱起來。
  不壹會就看見教坊雜戲那邊,在戲謔調笑,神色輕浮。
  趙禎皺了壹下眉頭:“怎麽回事?”
  壹位伶官遞上抄錄的詩集,笑道:“諸公詩作俱佳,就是‘徘徊’太多,實在難挑!”
  官員們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妳也是和的徘徊?是的妳呢?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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