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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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勸解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8

  昭陵修好,韓琦從陵下回來,太後派了中使,交給韓琦壹封信。
  韓琦打開壹看,全是記錄的趙曙所寫的輕慢歌詞和他在宮中的壹些過失。
  韓琦當著使者把信燒了,然後跑去勸太後。
  太後壹見韓琦就嗚咽流涕:“老身都沒有容身之處了,相公要給我作主啊!”
  韓琦勸解道:“這不是官家生病嗎?病好了自然就不會這樣了。兒子病了,當媽的能不容忍嗎?”
  太後很不開心。
  歐陽修也勸:“太後事仁宗數十年,仁聖之德,著於天下。婦人之性,鮮不妬忌。當年溫成皇後那麽驕恣,太後妳都能安然相處,什麽都包容。怎麽如今母子之間,反而不能忍了呢?”
  太後見得不到支持,只好改口:“得諸君如此,不錯。”
  歐陽修說道:“太後放心,此事何獨臣等知之,外邊沒人知道。”
  太後的態度才開始緩和。
  歐陽修又說道:“仁宗在位歲久,德澤在人,人所信服。所以他去世後,天下都聽從他的遺命,奉戴嗣君,沒人敢有不同意見。”
  “如今太後深居房帷,外邊就我們幾個措大而已。我們的所為,要不是因為仁宗遺意,天下誰肯聽從?!”
  太後終於沈默了。
  這邊勉強安頓好,韓琦又跑去見趙曙,趙曙開口就是:“太後待我無恩。”
  就這壹句,蘇油覺得趙曙再也洗不白了。
  養父母把天下都交給了妳,皇帝大行時那樣維護妳,現在妳說養母無恩?
  韓琦心裏估計又在日狗,自己立的皇帝,含著淚也要維護下去,只好勸道:“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然獨稱舜為大孝。難道其他人就不孝了嗎?並不是。”
  “如果父母慈愛而子孝,這是常事,不足道也;只有象舜這樣,父母不慈愛而做兒子的還不失孝道,那才值得稱道啊。”
  “因此我們只怕陛下妳孝順太後還不到位,而天下豈有不慈愛的父母!”
  趙曙大悟,也不知道他悟了什麽,總之從此才不再說太後的不好了。
  不過這些高層的撕逼,對蘇油來說,就是尋常八卦,還不如為百姓帶鹽重要。
  郁山,壹股手臂粗的白色山泉從數米高的巖隙中飛出,跌落在清澈平靜的河面上。
  初到此地的人,乍壹看,都會以為這是壹眼清澈的山泉。
  捧壹捧清泉送入口中,沒有山泉的甘甜,而是滿口鹹澀。
  這口鹵泉的找到,為夔州鹽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剩下的,就是人力。
  從“隸籍於井者,以小舟泊飛水”的運水方式,改變為了輸鹵筧道運輸方式。
  斑駁的崖壁上,如今被打出壹個個緊密相連的柱洞。
  源源不絕的鹵水,正是順著這些柱洞上搭建起的輸鹵筧道,被引入數裏之外的作坊之中,那裏地勢開闊,交通方便,附近還有煤。
  竹筧壹頭連著鹽井,另壹頭則直通作坊裏的蓄鹵池。
  制鹽鹵水含鹽度比海水還要低,如果直接燒制,將浪費大量燃料,因此還是潑爐印竈法。
  “竈以黃泥築砌,壹竈五鍋,井水入鍋不能成鹽,以之浸漬於竈,鹹水皆入竈泥之內,次日則掘此竈土,浸水煎熬五日,而竈掘盡。又另行作竈,浸之掘之亦如前法。”
  這法子有些粗糙,還是如眉山那般,改用燒過的蜂窩煤球。
  簡單來說,就是當爐田被火燒到壹定程度後,鹽工們便不斷地將制鹽的鹵水印入爐田,淋潑在煤球渣上。鹵水蒸發水分,使爐渣變成鹽土。
  如今這裏已經半自動化了,有移動的導水竹筒,搖動水車汲水,鹵水會順著管道提升流進導水竹筒,四人控制皮管,就可以給八口大竈印鹵,而免了挑擔之勞。
  之後就和陵井操作壹樣了。
  壹個竈,壹天壹夜可以產鹽三百多斤。這個鹽坊,壹共八口龍竈,四十口直徑逾米的大鍋,壹天可以產鹽近三千斤。
  這是可以持續千年的事業,後世八十年代,這裏都還在往外出鹽。
  除去成本,壹年三萬貫收益。
  不過這是蘇油主持開發的,不是招募的商人,如今他是官身,因此此處產業屬於朝廷。
  蘇油無所謂,他需要的是鹽,不是錢。
  夔鹽外運,那是大寧監的事情,飛水井用來滿足內需就可以了。
  再說用仙井鹽鈔結算,三萬貫也不算少了,足足以前兩個夔州的賦稅。
  如今的夔州抖起來了,光商稅壹年就高達十多萬貫。
  在蘇油賣力推薦奉送之下,著名文人們贊美夔州米酒的詩詞陸續到來,於是夔州酒壹下成為緊俏商品,酒稅又撈了十多萬貫。
  加上苧麻數萬貫,和原木葉蠻的黃金,白銀,朱砂,已經是壹個中上州的賦稅收入。
  不過這賦稅夔州路得不到,因為答應了四年優惠政策的,這才過去兩年。
  於是就被蘇油拿來給夔州城鋪磚石路面,整修各處危房,補貼福田院,招聘學宮和軍中識字班的講授,操練軍士演習,置辦軍器軍糧軍裝,補貼農人稻種禽畜農具,開發山池梯田麻田果林……
  掙錢不容易,花錢還不容易?
  眼看著就要秋收,加上糧食這壹波,壹個上州穩穩的了。
  當然上州的州格,除了經濟水平之外,還得有田地,人戶,丁口來支撐。
  這個對別人來說困難而緩慢,對蘇油那就太輕松了。
  周邊熟蠻,成為大宋編戶齊民的意願非常強烈。
  是大宋政府不願意,地方官員也不敢承擔這個風險。
  他們是夷人啊!壹言不合就叛的夷人啊!
  可以說整個西南夷羈縻州,只有蘇油能做到第壹天還在打戰,第二天就能將俘虜變為自己的手下。
  既有恩,又有威,將部落拆散成壹戶戶有田有豬的小農經濟家庭單位後,部落組織壹下子就變得非常松散,不再有凝聚力。
  再過十年,讓天天讀著“人之初,性本善”長大的娃子們,再聚在壹起攻城奪縣,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所以別人不敢,蘇油敢,加上大量的工人,耕種官田的官戶,人口問題,也將不是問題。
  ……
  蘇軾又來信了,很得意,得意到都忘記了哭窮。
  因為他終於小小的報復了陳希亮壹下。
  老頭建了個臺子,叫淩虛臺,要他寫壹篇《淩虛臺記》。
  這下蘇軾可算是抓住了機會了,在文章裏大放厥詞——妳這小小淩虛臺算什麽玩意兒?此地東邊,曾經有秦穆公祈年的橐泉臺;南邊,也曾有漢武帝長楊五祚臺;唐代,還有九成宮臺,哪個不是壹時之勝華麗精美,百倍於妳這個破臺子?
  現在它們在哪裏呢?
  所以啊老陳,妳這臺子,遲早也會木有滴,幹嘛非得修這麽壹個臺子來誇世自足,過了啊……
  章惇的來信寫得比較客觀,包括了此事的後續。
  據說老陳看了文章哈哈大笑:“我待蘇明允就好像兒子,對子瞻就好像親孫子。因他年少暴得大名,這才對他不假辭色。這是害怕他滿而不勝,這小子對我有意見了?”
  壹字不易,將這篇文章刻碑立於臺邊。
  蘇軾對老陳的態度由是而改,所以明潤妳別聽子瞻瞎吹,這娃現在正老老實實的當孫子呢。
  蘇油笑了,對張麒說道:“既然子瞻不哭窮,那我們這次就不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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