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二子從周

歷史軍事

大宋皇祐四年,壬辰。 西蜀王小波李順起義已經過去五十七年,盜販茶鹽的現象又重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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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五十九章 河西學派

蘇廚 by 二子從周

2021-7-9 21:49

  好在大軍只在城外駐紮,壓根沒有進城,而且自帶糧秣,也無需肅州供應。
  這讓城守真是覺得大宋和西夏就是兩片天。
  最後到底是良心不安,送來了三百頭羊,然後蜀國公丟給自己六枚金燦燦的金幣,說這個叫舶來錢,以後幹外貿要用這個,壹枚金幣抵用內地十貫寶鈔,或者是十匹絹帛。
  城守趕緊謝恩,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這是秋毫無犯?勞軍的羊蜀國公都要花錢買?
  蘇油叫他不要計較這些,然後欣慰地發現,肅州城守的漢學水平相當高。
  再壹打聽,原來當年西晉末年大亂的時候,儒學世家大部分渡江去了長江以南建立東晉,卻還有好多來到了河西。
  當時曾有歌謠——“秦中川,血沒腕,唯有涼州倚柱觀”。
  來到這裏的大儒,有張軌、郭荷、郭瑀、宋纖、祁嘉、馬岌、段承根、陰仲達、宗欽、趙柔、劉昞……最後竟然建立了儒學的壹派——河西學派,五涼文學。
  而自幼立誌,長大後輔佐秉常的李清,竟然是李廣後裔,曾經割據壹方,自稱“西涼王”的李暠的後人!
  甘州、肅州、九原,也是西夏國內儒臣的三處主要的培養地。
  現在的肅州城守,就是酒泉祁家的後人祁煥。
  太奇幻了……
  據祁煥講,當時河西大儒門下,動輒數千學生,河西並非蘇油想象當中那樣,屬於文化荒漠。
  就算當年北魏遷移的時候,帶走了大多數,但是河西儒家,都在這裏留了宗。
  李元昊的做派引得他們十分反感,因此河西儒家全都沒有出仕。
  諒祚興漢制,依舊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
  幸好沒有出頭,諒祚壹死,壹切又變了回去。
  秉常親政之後,也只有李清壹個願意出仕輔佐,但是哪怕是涼州李家,都不認同他的行為。
  因為夏國王室的倒行逆施,尤其是剪發令,已經將他們本就不多的人品敗光了。
  蘇油這壹刻感覺自己到底沒有被上天拋棄,他是真不知道河西還留了這樣壹宗儒脈。
  忽悠和尚道士,蘇油還欠了壹些功力,常常得走大相國寺和天師府的路子才能達成目的,但是忽悠儒家同行,哈哈哈哈哈……
  肅州也有學宮,不過非常破敗,祁煥和蘇油找了壹個房間,兩人開始坐下細談。
  河西儒家和中原隔絕了近百年,不知道現在的儒學已經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沒有關系,蘇油自創的理儒壹脈,高舉的就是復古的大旗。
  證古,是理儒學派的巨大課題,如今儒學和、關學、理工三派人馬正在不斷的挖掘探索。
  兩人的探討,漸漸就成了祁煥請教,蘇油解答。
  儒學問題主要是社會問題,社會問題都是復雜問題,哪怕是先儒壹句話,要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引申出去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蘇油還是挑了祁煥應該相對熟悉的因明邏輯來講解,對於理儒壹派來說,都是繁復的。
  其中壹樣要涉及到數學、文學、天文、地理、歷史等科目,有些東西對於祁煥來說,明顯超綱嚴重了。
  於是蘇油又得做更詳細的解釋。
  不知不覺室內已經點上了油燈,祁煥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國公,不是夏國征服者,這尼瑪,是位聖人!
  至少祁煥覺得,面前這位,是撥開歷史上各種儒家學派造出的迷霧,最接近先儒本義的人!
  天理人情!對於淫浸經典壹輩子的祁煥來說,簡直就是振聾發聵的玉振金聲。
  直到娟兒翻著白眼過來叫少爺用飯,祁煥才發現天都黑了。
  慚愧地說道:“不意中原儒學,已然精微如斯,學生敢請先生停留數日,待學生召集河西同道,共聆教諭。”
  蘇油笑道:“慚愧,我也不知道河西尚有儒門遺緒,今日真是太高興了。”
  “接下來河西會大興文教,我希望世兄能盡壹份力,光倡河西先儒曾經鑄就的輝煌。”
  “各家先祖的著述,我希望盡量搜集,攜往興慶,我們共同整理成專著,上呈陛下禦覽。”
  “理學壹門,講究因地制宜,合情入理,河西的情況與中原有些區別,因此先儒的著述當中,壹定有關於河西治理的很多思考,值得我們借鑒。”
  “剛剛與世兄交談,河西壹派宗古之風,與我蜀學、關學頗為相近,就如昨日見到的篳篥壹般,孔見不同,壹管相吹,諸音並作,相得益彰啊……”
  祁煥連連擺手:“珠玉在前,怎敢濫領虛名,先生羞煞學生了。”
  蘇油笑道:“還有壹條,現在夏國高層清掃壹空,我手裏缺少具備學問的治政之才,找陛下要人,陛下讓我先等幾年,讓軍將先代理知州。”
  “這樣會有問題,軍政分離是我壹直努力的目標,因此不想走回老路上去,如果諸位賢達有心為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做壹些貢獻,我們可以試試。”
  祁煥心中暗喜,河西儒家,這是終於要重新步入政壇了,他們對蠻夷的政權不怎麽感冒,但是不代表他們對中原華夏正統不感興趣。
  起身壹個大禮:“如此我這就召集同道,攜帶祖上的遺稿,共往興州,聆聽教誨。”
  蘇油也站了起來:“實在是沒有想到,河西淪歷腥膻數百年,吾道依舊不孤啊!走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肚子填飽最重要!”
  席間,蘇油又給祁煥講解了大宋如今的幾路主要儒學流派,以及各派之間的傳承,變化和區別。
  行家壹伸手就知有沒有,祁煥聽了壹下午,便已經知道自己面前這位年輕人,絕對是大儒級別的人物。
  而且不光是儒學,天文地理音樂美術詩詞文學……幾乎無所不通。
  就連工商水利農耕畜牧都是行家,妳敢信?!
  留下李拴住,讓祁煥好好配合測量勘探之後,蘇油頂著黑眼圈,前往沙洲。
  過了肅州,風景便是壹換,祁連山離大路越來越遠,沙漠和戈壁離大路越來越近。
  好在沿著戈壁邊緣的小綠洲小河流前進兩百裏,就遇到了壹條較大的河流。
  疏勒河,古稱溟水。
  這條河與其主要支流黨河,也就是現在甘泉水壹起流向敦煌,曾經在敦煌的北面形成過壹個巨大的湖泊。
  不過現在那個湖泊已經收縮成了月牙湖,水的消失,直接導致了敦煌這個古城的衰落。
  不過敦煌附近的沙州,因為貿易的關系依舊繁華著,那裏離肅州尚有六百裏,中間還有壹個城市,瓜州。
  瓜州,因物產而名,這裏靠近戈壁,又有疏勒河的水源,於中原不同的是,這裏盛產各種瓜、梨、桃子、杏、葡萄、大棗,普遍種植黍麥。
  因為鹽堿地的存在,這裏的牲畜也非常壯實,牛、羊都有地方優良品種,還有駱駝也很多。
  瓜州是甘、肅、涼、蘭州之後,絲路上最繁華的城市,現在這裏的人主要是漢人和黨項人,而且漢人比黨項人還多。
  這是因為這裏是漢唐主要漢族移民屯軍的城市,而且農耕技術壹直占據主流,適合漢族生存繁衍的關系。
  其實如今的老百姓,除了汴京、蜀中、兩浙這種文化普及程度極高,還有關中這種文明發源之地,對於國家這個概念並不是那麽敏感。
  尤其是河西壹帶,政權更叠實在是過於的頻繁,因此老百姓善於適應“被征服”的生活。
  這裏的礦藏有金、銀、銅、鐵、鉛、鋅等,沒有煤,但是是河西黃金的主要產區。
  瓜州和沙州是漢人政權在河西堅持最久的地方,直到六十年前,歸義軍張氏政權才被夏人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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